“状元郎!恭喜恭喜!”
樊于反应过来,知道这时候像这侍卫一样上前来认亲交友的定是不少,现如今未免没有礼貌,也不想得罪小人,便回头来认真答应。
与侍卫对答间,他抽空回头,那宫女已经不知去向。
樊于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开逃,溜回了家,东躲西藏的回了那个破败小院,却发现暂居的小院被围得水泄不通。
懊恼片刻,他寻了一处破败颓废的门庭前,杂草遍布,他想,这地方大概是没人住的,能让他换上衣物,便推门进入。
他看着庭院里边却干净,很奇怪,找了间屋子换了衣裳出来。
听见有木棒击地的声音,他竖起耳朵,只见大堂后的小门处,有一只木拐杵地,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家颤颤巍巍的走出来。
他与那双浑浊的眸子一对视,两人沉默片刻。
老人随即笑了出来,道:“南流景呀南流景!老夫讲学果真不负其实吧?你果然高中了!”
樊于杵在那,南流景的先生,竟然就是眼前这位人都认不清的老人家。
那老人家招他到跟前,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去了似的,问他:“你老子见你什么反应?”
樊于更是迷茫,道:“自出宫以来,未尝见过家父。”
那老人家恍惚了一瞬间:“怎么会呢?”
下一秒,他将樊于推开,神情冷漠,浑身戒备,全然没了方才那份熟稔,“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他打量了一下樊于的衣着:“竟是当科状元!?南流景呢?”
樊于举起双手在老人家年前摊开来:“莫慌张,流景乃是会元,先我面见陛下,然再未出来。陛下说”
樊于怕老人家接受不了南流景被皇帝秘密处死的事,正犹豫着说不说,老人家却等不及他拖音,连忙问:“那婆婆妈妈的皇帝究竟说了什么?”
“说流景兄已暴毙身亡。”樊于说来,敢说皇帝婆婆妈妈,这般疏狂,这老人家果真真是南流景的恩师
原先还担心老人家接受不了南流景被死亡的消息,没找到老人家却乐乐呵呵不提这茬了,没过多久,老人家又开始叫他南流景。
“南流景,驰光见我君!”
“老夫给你起的这名字不错吧!?”
樊于眼看着天黑下来,着急离开,可老人迟迟不撒手,直到家仆回来,他与樊于茫然相视,扑通一下跪下来:“状元郎!”
幸得那家仆也没多少话要说,只求他日后等这老人家驾鹤西去之后,能给樊于当家仆。
樊于答应下,往宫里赶去。
夜深月明,宫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哄哄,达官贵人们摩肩接踵,觥筹交错,浮光掠影,可今夜的两个主角都没到场。
皇帝不在意,那公女今夜大概不会出现了,与他闹脾气闹得不可开交,他不给她抛头露面的机会,她也不会给他面子出席晚宴。
但皇帝不在意,这晚宴也不是没她不行,女儿家家在宫里,父女俩稍稍闹脾气还好些,闹到大臣面前,便是双方都不会退让。
但是!金榜题名的状元郎却没来,这就让他有些不满了!
而樊于,却觉得这宫里怎的越走越僻静了。
忽然耳边冷不丁传来声音:“这位公子如此年少便入了仕途?”
听他这么一说,樊于眉毛一挑,这话倒是稀奇,竟不先恭喜他高中了,却说他入了仕途。
他回眸,看竟是个女子,他心下起了个疙瘩,早就听闻宫帏中多的是不安分的宫女,怎么今日让他赶巧遇上了一个。
见他回眸,那女子回以一笑,那一笑如星辰斗转,如洒落空中的银河,让人眼前一亮。
樊于心里扑通一下,没能挪开眼。
“哟,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她笑道,言语间满是轻薄。
樊于立马收心,难得面露愠色,瞪着她。
她却还在笑,如水草般卷曲的头发被她伸指掠至耳后。
“哟,小娘子恼羞成怒了。”
这下樊于是真有些怒了,这女子也忒不安分,言语间处处都不似个好人家的姑娘,更不似个宫女该有的谨言慎行!
他扭过头去,气呼呼的往前走。
先是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而后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她小跑着上前来。
“公子,这么着急?也不怕没有小的指路迷途了?”
樊于没好气道:“这夜宴就在宫中深处,我只一直往前走总归不会错的!”
“是只是,这并非晚宴的宫殿。此处再往前,是我的寝殿。”
樊于的步伐止住了,眼看着都要到头了,她居然告诉自己走错了!?
“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有兴致想来坐坐。拜会拜会本宫。”
樊于听出她话外有话,甚至惊讶一国公女会说出如此这般的话!
“你?!不知检点!”
她眉开颜笑,笑得无比灿烂。
“从未有人教过我,何为检点,公子,你教我呀?”
樊于气得岔气,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他着急的不行,为什么一国公女可以这么的不要颜面!不知羞耻!
“好了,樊于公子只要回头走上三个花园,左拐便是。”
她如是说,却没有要一同去的意思。
樊于走了两步,故而回头行了君臣之礼:
“今日夜宴,为今日公女笄礼大典所庆,公女不出席实为不妥。”
她看着眼前男子,面朗星逸,弋绨革履,系着紫色的革带,虽是君臣之礼,行得却是不卑不亢,颇有几分老古板,人跟木头似的。
“你想与我一同去?”
樊于没理解这句话的重点,或者说理解了,却没理解公女为何这么说。
于是他直起腰来,带了几分不解,直视公女。
“这臣下只是想让公女出席,一同不一同,有何分别?”
“有啊,当然有。”公女走上前来,缩短他们的距离,她在笑,笑得让他有几分中了圈套的感觉。她抿了一下嘴唇“倘若你抱我一下,我便与你一同出席。若否,我便不去了。”
他愣在原地,脸上是没反应过来的表情,但脸却先他一步反应过来,红到耳根,他才动了动嘴:
“成成何体统!?”
说罢,他似是羞愤,转身离去,急走了。
公女抱臂看他,一步两步,健步如飞似的。而后,猛的一顿,又拐了回来,脸上好不精彩,走到她面前,僵硬的张开手,似乎正思考着如何拥抱才能不碰到她千金之躯。
公女见他如此矛盾,放声大笑,豪爽地抱了他一下。
却并未松手。
直到有人来唤公女,见她两抱做一团。
“公何人胆敢对公女放肆!”
樊于如同悬崖勒马,将公女推开来,神情严肃又紧张。
紧张方才居然有想将公女紧抱住的冲动。
他扭过头去不看公女,去看那位呵止他们的人。
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宫女有几分面熟
似在哪儿见过
是了!是那时跟着南流景的小厮!
樊于认出来了,正错愕着,公女笑道:
“你这小蹄子,吓到未来驸马爷了”
樊于听后更是错愕了,原要问公女与南流景什么干系,却脱口而出:“驸马爷”
他反应了过来,急忙道:“驸什么马!?公女休得胡闹!”
公女笑着,往夜宴的地方走去,一边答:“哦?樊于公子竟不打算报我指点迷途之恩,不打算以身相许么?”
“这,你我你这样不妥”樊于犹犹豫豫,竟把南流景撇到脑后去了,他只想先把公女的话理清楚。
“不妥?我原想给你个名分,那成,你当面首罢了。”公女亦是玩笑道。
可樊于听后却炸了,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较真了,较真的还是,公女有面首?难道是那南流景?
于是他没克制住,大声道:“婚姻大事岂同儿戏!?”
“汝阳,什么婚姻啊?”
一声浑厚的男声从前方响起,樊于抬头愣在原地,那黄袍加身的九五之尊正在那灯火阑珊处,威仪棣棣。
陛下说,汝阳?
公女答应他:“见过父皇。”
樊于忽的想起荒芜院落里的老人家所说的。
“愿为南流景,驰光见我君。”
南流景三字,指阳,指的是一国公女袁汝阳的阳。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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