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互不相认互不相识。
桑禾女仙被囚了起来,脑袋上被不知道那个妖魔鬼怪随意套了个麻袋,一路颠簸七拐八拐,被拐到了魔界。
桑禾沉默了一会,下意识判断自己像是被关在马车一样地方,总觉得自己说话应该是有人答应的,许是她开口试探:“有人吗?”
“”
四下寂静,无人回应。
桑禾女仙奄奄道:“有人吗我有点想吐了”
很快她就觉得衣领勒脖子,有人拎着自己出了马车,她头上的麻袋一松,眼前一亮,来不及欣赏周围美景,立刻哗啦啦的趴在跑车外边,果真吐了。
架着马车的车夫被吓了一跳,有些好笑的问她:“你不会坐不惯马车吧?明明是仙人”
她觉得稍微好了一点,才惨淡着脸,笑着回了一句:“坐不惯,一坐就吐。”
架着马车的车夫一听,好笑:“那你是怎么来的这冥界?”
她又扭头去哗啦啦吐了好一阵,而后面色惨白:“走来的”
车夫哄然大笑,他一扬马鞭,他鞭下那烂的几乎只剩骨架的马跑的更欢脱了。
车夫:“仙人就爱说大话!”
桑禾无意争辩真假,被癫成浆糊的脑袋倚靠着马车,微微阖眼。
马车帘子内的黛鸢环臂思索着,她身为人仙走路应当是比其他人快一些的,但少说也要有上半个月,才能从安门到这犄角旮旯。
桑禾却没有御剑飞行也没有御马乘车,徒步走了过来,怎么可能呢?
不怪车夫不信,就连黛鸢也不信。
颠簸一阵,鬼域本就离冥界不远,驾着鬼马不过几个时辰就到了。
黛鸢掀开帘子要跨出去的时候,险些踩到帘子外边横尸的桑禾,她坐着坐着竟给忘了外边还有一人,桑禾仙气也实在太弱了,完全是可有可无。
桑禾竟是在颠簸中睡着了,黛鸢正要叫她,忽而想起方才她说她不喜欢乘坐马车,是从安门走来的,黛鸢下意识看了她脚。
那磨破的鞋底,露出了一块脚底的肌肤,却是和沙石混在一块的皮开肉绽。
她真是从仙山上一路走过来的。
黛鸢默了片刻,竟是将她拎起来抱在怀里,亲手丢进了地牢,虽说是用丢,可她也没惊醒桑禾。
待到桑禾悠悠转醒,在地牢外守了两天的人惊呼并着哀嚎,冲着她嚷嚷,嚷得她耳膜欲裂:“额滴天呐!你也忒会睡了吧!三日三夜的宴会你整整睡过了两日半!”
那小魔头咋咋呼呼的,一边惊叹人仙也太能睡了,一边给她开门,让她出来:“来来来,好在赶上了最后一夜,君上说想见你。你可赶紧的吧!”
桑禾听他嘀咕自个能睡,都没好意思告诉它,她其实还能再睡个十天半个月,就是感觉有什么如火如荼般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这才悠悠转醒。
她悻悻然的正要回话,见这九曲十八弯的地牢不远处,一抹红衣消失在拐角。那小魔头又开始嘀咕了,她错过了可以说话的机会,那小魔头实在话痨,自此错过机会以后,她便再没找到机会插话。
小魔头两边着盘旋的角,桑禾看了一眼,从牢里出来,她没注意听那小魔头讲一句话,一直往左右两边看去,看看那些关押着的犯人里,有没有她的山鬼。
好不容易看到一只额头上角的,身影还酷似山鬼的,竟然还披头散发挡住脸,她自然是一个快步跃了过去,伸手进那牢中去探他的脸和额头上的角。
小魔头只觉她身影一晃,它话还没说完呢,一回头她居然伸手进了那鬼盖头的牢笼里,要探鬼盖头的脸!
小魔头大惊失色:“小心啊!你这人仙真是疯了!”
就在她一脸芊芊笑意要去撩开那鬼盖头的头发的时候,忽然被人伸手一截,将手一拽,猛地退离了牢笼。
可惜就可惜在来人拽她的手劲太大,她直觉可能要跟后面的牢笼撞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一只手枕在了她的脑袋后面,截下了她与她身后的牢笼撞到一块的惨剧。
桑禾眨了眨眼睛,她要伸手去探那鬼盖头时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起来,转眼就对上了一个红衣的美男子,居然搂住了她。
他眉目如画,妖娆不已,就是那眸子似乎有怒火要喷薄而出。
桑禾觉得在这魔界中,有人要想救她,除了山鬼没有第二个人了。
这幅皮相会不会是他化成的?
所以她还是在笑,伸手往那红衣美男子的额头上去探,那上面花着花团锦簇的红纹不仅为男子加上了一份美艳,还令他显得独一无二。
可桑禾手下探过去的地方,是空的,虽没接触到肌肤,却空无一物。
他那双眸子就像是明晃晃的写着要把人吃了一样,咬牙切齿的说:“若是无意,莫要撩拨。”
桑禾亦是收了笑意,敛去了所有神色,从红衣男子的怀中起身,拍了拍灰。
桑禾一指那鬼盖头的牢笼,柔声道:“多谢。但我撩他,与你何干?”
红衣男子的眼里似有阴翳,整张妖娆的脸都黑了又黑。
小魔头看不下去了,想着那头魔君还在等,连赶在兰峥说话前跳出来:“哎呀兰峥!你今晚不是还要压轴吗?明明前两天都找不到你,原来跑这来玩了!”
小魔头一拽那人仙道:“哎呀,姑娘也不要闹了,这鬼盖头的头发可不能乱撩,那可是要命的!”他说着说着,一指那鬼盖头,“鬼盖头撩开了的话,那鬼盖头可是会跟着你,吸食你精髓的!你看看这张脸,眉清目秀的吧?绝对想不到会干出那种事情吧?”
说完后,小魔头察觉不对劲,又不稀罕哪里不对劲,他愣了愣,桑禾也愣了愣,红衣男子脸色更沉了几分。
那杂乱如枯草的头发下,果真露出了一双怯生生的眼,一张不起眼也不算丑的脸露了出来。正盯着桑禾要笑不笑的,扯着嘴脸,似在讨好。
小魔头和桑禾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默了许久。
忽然听见桑禾开口道:“不过这只鬼倒也挺好看的。”
红衣男子听见了,鬼盖头自然也听见了,鬼盖头居然又一笑,这笑笑得相当自然,是发自肺腑的笑意,眸子直盯着桑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