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来说去,皇上的意思也就是想让他入仕途。
他欲推脱,身边油嘴滑舌的文官又把他拒绝的言辞修饰了一番,到皇上耳边,就成了考虑考虑。
气得他独自一人蹲在大殿角落里喝闷酒,旁边的小宫女实在是贴心,默不作声的递酒。
不知怎么在高处坐着的公女却寻到这处角落来,公女出落得水灵灵,娇滴滴,羞答答。别人家的女儿那是眉飞色舞,可这皇帝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她的眉目传情却可以被叫做顾盼生辉。
“久仰少帅大名。”
她素手举杯,不似旁的女子,举杯时露出袖里的金银手镯,就只是一只手而已,圆润大方,姿态却纤若无骨。
他亦举杯,挑眉笑道:
“我打小浪迹在外,倒是没听过公女芳名。”
公女毫不娇羞揉捏造作,却仍然压低了声音。
“小女这就让你记住。”
洛璎愣住,一口酒烧喉而过。他双目圆睁,她像是就是知道事情会进行得这般出乎意料一样,边上方才温酒的宫女复又把酒给他倒满。
“喏。”
她笑意盈盈,举杯一饮而尽后,这酒冲得狠,就算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士兵也未必能爽快的一口饮尽。公女面上忽的一红,目光如炙,抬手以袖捂面,欲迎还拒的娇媚让洛璎都愣了。
“哎呀!”
温酒的宫女不小心将新端来的黄酒撒到公女身上,洛璎瞥见宫女额上的薄汗。诚惶诚恐五体投地跪在地上求公女原谅的姿态,最是让洛璎不耻的就是这种姿态,生而为人,应当有铮铮铁骨,就算是女子也要像他娘亲,他阿姊。
公女也没想把事情闹大,面上的微醺仍在,但眉头却紧蹙着,与洛璎道了声回见后,带着方才闯祸的宫女匆匆离席了。其他温酒的宫女像是说好了一样,也都一块走了,愣是没人送酒来。洛璎坐着无趣,又不好张口讨酒。随便就找了个借口回府。
而届时,家仆也正巧收到一封给他的书信,书信上肉眼见不着的光让洛璎眉梢一挑,这花纹他也见过两次。
他念决开启。
读过后书信便自己燃烧了起来,不留丝毫痕迹,一缕烟散入空气中,再不见踪迹。
他夜半酒醒,提笔书与皇上一封,上书。
愿入宦海沉浮。
好在给皇上见着之前,先被好奇的文官们揭开看了,重新写了几张,八百字感激龙恩,六百字吾心愧疚,最后一句,愿为皇上排忧解难,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老人家自然是欢喜得不知所措,这小少爷一回来就当了官,这下他入了土也能跟夫人老爷交代了。
几日后,一白衣男子寻了上门。
那天定国大将军府的门槛正式被踏破,说有个仙人下凡住在定国大将军府里,定国大将军府门口每日都像集市般热闹,不是这边拜帖,就是那边送礼,还有想要一睹仙人英姿的。
洛璎已经几日没去过早朝,托人送信告诉皇上一声自己被堵家门口,寸步不得挪动。
皇上思考可能也没思考过,把禁卫军都出动来迎接他,生生在人群中开辟一条道路,一顶轿子来接他。
洛璎踢了踢扒着门往外张望的白衣男子,男子也不气,让出路来以后,直跟着洛璎。
“江公子今日是好奇什么?”
白衣男子眯着眼,笑颜逐开,却并未回答。他平日浪迹人间,这种场面当是见怪不怪的,怎的今日这般喜欢凑热闹。
洛璎转念一想,他也确实是喜欢热闹的。五十多年前,魔族的那场热闹他都拼着性命去凑,今天也许也是一时兴起。
若是他消息给得够准确,那么前些日子见到的公女,当确是,恩公的转生了。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