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驸马自尽的消息已传遍了整个府邸,府上的丫鬟仆人们早已吓得不知所措。
一天没了两条人命,就连驸马爷也没了。
陆青芷知道,从香圆将此事告诉她的那刻起,她本想插手的这件事已不仅仅是一个烂摊子。
“好好的一个人,为何要自尽呢,一定是走到绝路了。”
凉亭下,她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南冶卓,忽然连自己也不知所措:“他在慕容家本就过得不易,放着好好的大少爷做不得,年纪轻轻却把大部分时间献给了战场,全靠孝敬王氏也才有了今天,奈何他对公主一厢情愿,即便娶了她为妻,却从来只是个名不副实的丈夫。如今他又杀了人,之所以选择自尽,也早已料到最后结果不会比死好到哪里去。”
大约到这个时候,她才对慕容珂这个“哥哥”有一点心疼,但也无可奈何。
“阿星,倘若慕容珂不死,你原打算如何处理这事的。”
陆青芷不假思索:“我原都想好了,只要公主同意,咱们便告知慕容家:驸马府进了贼,川儿是为了保护少爷才被贼人杀害的。却没想到他早已想不开,偏偏这个时候自尽了,不论我计划得有多好,现在都无济于事了。”
言罢,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南冶卓仍闲心摇着扇子,抬眼望了望天。
“办法还是有的,既然你早就有了想法,不如就按这个方法继续下去。”
“什么意思?”
他敲了敲她的头,又道:“本来只是死了个丫鬟,现在不过多了个慕容珂,既然你觉得瞒下真相是最好的途径,反正驸马府是进了贼,死一个、死两个都没甚区别,那就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那“贼”的头上就好了。”
陆青芷被一语点醒,不然又振作起来。
趁天黑前,陆青芷以六王爷的名义将驸马府所有的下人召集到了一处,当着众人,宣布道:
“此时叫你们来,自是有重要之事要与你们说的,这是公主的意思,也是王爷的意思。其一:今日府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你们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必须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去,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不得再提起第二:你们且记住,驸马府今天进了贼,川儿姑娘是被贼人害死的,驸马爷亦是为了保护公主而被贼人杀害的,事后不论老爷还是夫人问起,你们都要这样解释。总共就这两点,若有觉得我没说清楚的,可以提出疑问,若是都听明白了,都牢牢记在心上,日后若是被公主听见有人将此事泄露、或者在背后嚼舌根子,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总共这些,众人一并入了耳,不论如何都牢牢记在了心上。
待天色逐渐暗下,二人自是知晓今晚回不了敬王府了。
香圆早早叫人收拾好了房间,留他们二人在此过夜。
晚上,陆青芷再次来到了南冶娇屋里,她还不曾睡。
烛火将屋里照得通亮,照在南冶娇脸上,在这姣好的面容上,陆青芷看不到一丝愉悦。
南冶娇嫁给慕容珂两年多,二人一直保持着如此淡薄的关系,可以想象,二人都不可能过得开心。
想到他们二人至今未有夫妻之实,陆青芷心中诧异了许久。
南冶娇确实不喜欢慕容珂,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公主,你可曾想过以后要怎么办。”
南冶娇抬眸看向陆青芷,一双漆如点墨的眸子却显得无神,她摇了摇头,随即回道:“阿星,我怕。”
陆青芷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温和劝道:“不用怕,这不是有我在么。”
“可我就是怕,川儿死了,慕容珂也死了,我一想到今日早上看见的场景,我就怕得合不上眼。”
“那是因为你没经历过这些。仔细想想,你也没做错过什么,当初你是被逼无奈才和驸马成婚的,如今事情到这地步,川儿有错、驸马有错,但你没错。驸马之所以选择一死,那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而你,只是出于自己的内心做了该做的选择而已,你并没有做错。”
南冶娇失落地低着头,却并不这样想。“事到如今,也有我的原因在里面,川儿和他行苟且之事、还有他的死,多半和我有关系,如今他们都不在了,想到以后要独自一人住在这空空的大宅子里,我就十分害怕。”
听她这么说,陆青芷着实感受到了难度,怕自己劝不来,也怕她想不开。
“公主,你有没有心仪之人?哪怕按从小到大来算都可以。”
南冶娇听言,陷入思索。
片刻后,见她不言,陆青芷又道:“有或者没有都没关系,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但你一定清楚你并不心仪驸马,对不对?”
南冶娇这才点头:“对。我从来都不曾喜欢过他,当初他帮过我一回时,我本还有意与他交个朋友,可后来逐渐的,我连朋友都不想和他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