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于乐正埋首于案牍之间,细心统计着学子们呈报上来的人口普查数据,每一项都需精确无误。忽闻门外脚步匆匆,一名衙役匆匆入内,禀报道:“大人,魏莹莹小姐求见。”
“请她进来。”于乐言简意赅,话音未落,魏莹莹已带着几分急切与慌乱,推门而入。她的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声音哽咽,仿佛风中摇曳的弱柳:“于乐,我……我父亲不见了,求求你,帮我找找他吧!”
一旁侍立的衙役闻言,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想:这魏夫子家的千金,平日里养尊处优,如今却对小于大人如此直接无礼,莫非两人之间藏着些不为人知的情愫?
于乐眉头微皱,瞪了那衙役一眼,那笑意瞬间收敛,屋内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庄严与宁静。“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小于大人。”衙役转身离去,但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于乐看向魏莹莹问道。
“我,前日里吃完爹爹亲手烹制的美味佳肴后,便早早睡着了。然而,不知为何,昨日直至晌午时分,我才醒来,待我步入爹爹休憩的房间时,发现炕上的被褥依旧平整如初,没有丝毫翻动过的痕迹,仿佛爹爹从未在此安眠。我心中暗自思量,或许爹爹是趁夜色未明,外出处理紧急事务了。
我无数次地走到门前,期盼着熟悉的身影能突然出现,直到现在却始终未能如愿。我爹他,难道,难道……迷路了吗?”
魏莹莹的话语中,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与无助,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滑落,她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与依靠。
于乐心中烦躁难安,对魏家父女的不满如同暗流涌动,难以平息。“你没去齐仲府上吗?或许他正留在那里也未曾可知。毕竟,一个大活人怎会凭空消失?定是有何急务缠身,暂且离去了。你再耐心稍候,或许不出几日,他便能安然归来。”
“可他历来行事皆有分寸,无论去往何处,总会知会我一声的,此次却……”魏莹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安与困惑。
“好了,我明白了。”于乐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已显露出明显的不耐,“我自会派人去寻找他的下落。”
魏莹莹察觉到了于乐的不悦,声音微微颤抖:“于乐,我父亲……他可是你昔日的授业恩师,你……你就不能……尊重一些吗!”她的话语未尽,却已流露出几分哀求与期盼。
于乐闻听魏莹莹之言,怒火中烧,厉声道:“住口!若要赢得尊重,必先具备让人尊重的品行。你父女二人昔日待我的种种,莫非你已全然忘却?”
魏莹莹心中自知理亏,声音不觉低了几分,嗫嚅道:“我,我爹他不就是少了你的饭食嘛,至于如此记恨?”
“你可知,当年我七岁,流落街头为乞,一日一餐尚且难求,更何论三餐温饱。于我而言,那一餐饭,是何等珍贵!且不说你爹在学堂之上如何欺辱于我,便是你,哪天不是对我恶语相向?你扪心自问……”于乐的话语中带着往昔的辛酸与今日的不忿,字字句句,直击人心。
“你,哼!呜呜...”魏莹莹知道指望不上于乐,迅速离开了。
魏莹莹鼓起勇气,踏进了齐府的大门,每一步都似踏在心上,沉重而忐忑。齐仲的目光如同黏腻的蜜糖,黏在她泪痕斑驳的脸庞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哟,这不是大侄女嘛,真是稀客,多久没来叔父这府邸逛逛了?今日这风,是把什么吹来了?”
魏莹莹哽咽着,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是来找我爹的,他已经两日未曾归家了。”
“两日?!”齐仲闻言,脸色骤变,仿佛被冬日寒风穿透,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寒冰般爬上心头。赵才失踪的阴影还未散去,如今魏城也音讯全无,这连串的失踪,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逼近,让人不寒而栗。他心中暗自嘀咕,难道真是那沈家余孽卷土重来,寻仇至此?可他们是如何找到线索的?赵才当年明明信誓旦旦,说已斩草除根,不留后患。难道……他竟敢欺瞒于我?
一想到此,齐仲心中便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与恐惧。
魏莹莹见齐仲呆坐在那里,猜到自己的父亲定没在齐府,于是辞别离去。
齐仲连与魏莹莹的辞别之言都没回复。他僵坐在椅上,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如同暗夜中的潮水,无声却汹涌澎湃。末日的阴影似乎已悄然逼近,将他紧紧笼罩。
不,他不能如此坐以待毙,必须寻得一线生机,逃出生天。然而,逃往何方?这偌大的宅邸,数十万的家财,难道真要就此舍弃?一想到这些,他的心便如刀割般疼痛,难以自抑。
他眉头紧锁,思绪纷飞,试图在这绝望的境地中寻得一丝曙光。可四周一片漆黑,仿佛连命运的门扉都已紧紧关闭。他长叹一声,心中满是无奈与悲凉:究竟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释然,似乎恶有恶报这句话,还真是不信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