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收税的理论根据。如果它被驳倒,教会就要再找别的理由收税。”保罗的解释非常糟糕。罗米讲的时候,保罗觉得都听懂了,结果现在啥都记不起来。
“教会收税还要理由?”安迪夫人诧异道。
“就是就是,他们说收多少就收多少,根本不理我们。”莉泽尔表示赞同。
“如果有一个组织……叫它教明会好了。如果这个教明会反对善功补赎论,也就是说,它会间接促使教宗降低税率,你们支持它吗?”保罗提问。
“我们老师说,千万不能加入奇怪的教团。”莉泽尔说。
“反对善功补赎论和降低税率,具体的联系在哪?”安迪夫人说。
一杯水喝完,保罗起身把水杯放到厨房,再回到客厅。
前途多艰啊,保罗想。教明会这个名字起得不好,容易引起误解。而反对善功补赎论能降低税率,这个推论并不显然。看来要做几次街头演讲,理清这两者的逻辑联系,至少把埃特里亚的居民争取过来。
“肯定有,可惜我说不清。感谢你们的宝贵意见。”
“保罗,你这几天都住这里对吧?”莉泽尔拉住保罗的手,不再聊刚才那个没意思的话题。
“我也想,可惜时间太紧。我还要回诺格森一趟。”保罗想把手抽出来,但莉泽尔不放。
“现在不早了,明天再走也不耽误呀。今晚就住下嘛。”
“你怎么跟个房东似的……”保罗征求安迪夫人的意见。
“好呀。我前几天才做过大扫除,所有房间都是干净的。”
“呃……承你们好意了。”
天渐渐黑下来。
吃过晚饭,保罗在空房间住下。
仿佛又回到两年前,在下城学校教书的日子。当时的梦想,是去埃特里亚上大学、研究魔法文字。现在都实现了,为什么会有莫名的空虚感呢……
“保罗,睡了吗?”莉泽尔敲门。
“还没。”保罗开门,请她在床上坐下。“还不睡呀?都这么晚了。”
“你明天就走吗?”
“嗯。三个月跑一来回,不抓紧不行。”
“大学好玩吗?”
“也是上课呗。”保罗双手捏着床沿,低头回忆在埃特里亚大学发生的一件件事。“没课的时候跟同学一起搞些活动。然后,吃饭住宿都在学校里。还有……”
“有漂亮的女孩子吗?”
“啊?”保罗愣了一下。“哦,你是那个意思啊。怎么说呢,虽说招生时没明确说不让女生入学,但校园里几乎见不到女生。女生即使上了大学,也很难领大品圣职、当主教,学费又很贵,所以父母不让她们上大学。我猜是这样。”
“你理解错啦!”莉泽尔气鼓鼓地说。“本来还想听你聊一些趣事呢。”
“趣事也不是没有。拼搏一个月,结果特待生考试交白卷;参加代理文官考试,第一轮就被淘汰……不知道别人听起来可有趣,反正我不想讲。”
嘴上这么讲,但如果莉泽尔感兴趣,保罗还是很乐意展开说的。他抬头看天花板,难堪的往事历历在目。
“对了,伯顿先生托我问你,学习生活上,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为什么是他托你问?”
“呃……”
“算啦。‘没有’,这样跟他说。”
“你想上大学吗?”保罗鬼使神差地问道。
“这也是他让你问的?”
“不是。”
“嗯……”莉泽尔犹豫半天,还是没给出答复。
“我想让妹妹上大学,她的神学理论学得不错。”保罗说。“我希望热爱知识的人都能去上大学,而不是设置各种隐性门槛,将女生拒之门外。假如将来有能力,我要营造这样的校园氛围。”
“如果保罗你成为大学校长的话……我愿意交学费去听你的课。”莉泽尔的声音轻飘飘的。
“好啦好啦,这种事才不可能发生。时候不早了,快回去睡觉。”
“你明早就走?”
“是。”
“今年……一起过年吗?”
大致估算一下。花月之前,或者说,芽月月底要到埃特里亚。倒推回来,芽月i日当天在约克市……这个安排还算合理。虽然想陪密瓦妮娅过年,可时间上恐怕不允许。
“好,我答应你。回去睡吧。”保罗把莉泽尔赶出房间。
躺在床上,保罗觉得心里痒痒的。莉泽尔像是有神奇的魔力一样,和她见面、说上几句话,就会对她产生奇怪的想法。
保罗翻了个身。
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去诺格森镇、陪密瓦妮娅说说话,没几天又要返校了,忙得很。还有善功补赎论的社会调查,回去后要早点跟多米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