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论如何人们都要往这方面猜,那还是得说点什么?与其让他们信口开河,到处打探细节,甚至会揪住宫女宦官套话,那些人一旦吓坏了慌了神,或者吞吞吐吐,或者东一句西一句,就该引起人们起疑了。
倒不如加以引导,这样反而好控制。
但是怎么引导呢?自己去说去解释肯定不行,他就是再怎么赌咒发誓,也会让人说欲盖弥彰。赵光义思前想后也拿不定主意,因为他既是悲剧的参与者、见证者,又是最大的受益者,他怎样解释也不合适,怎样辩白也不能打消所有臣民的猜疑,总之,由自己去解释,说与不说都不会让人满意。
其实他还有一个撇清自己的更好理由,天气骤变是上天示警吧,太祖应该斋戒沐浴、修身养性才对,而不应该花酒放纵,因而遭到天谴。
天变,总不能说是我操纵的吧,我又不会呼风唤雨,嗯,这个解释说得通,在理。只是如此一来,容易激发民众的想象力,搞不好会把朕塑造成通神近妖的形象,那就适得其反了。
在空荡荡的大殿里,赵光义不停地思前想后,不停地踱步,有时站在炭火前烤烤火。怎样引导人们不要总是纠缠在这四个字上,引导人们往别处想想行不行?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不保险,他又想到年初在晋王府里的那场谈话。算了,实在不行,还是按程德玄最先提出的方案办吧。
那是在元节刚过没几天,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程德玄陪着晋王吃酒,晋王忽然放下酒杯,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说:“昨天进宫陪皇上饮酒时,皇上突然说,他真羡慕王审琦那班老兄弟呀,他们有钱有闲,整日里花天酒地,不是相聚饮酒就是郊游射猎,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他们才是不枉此生啊。”
晋王讲到这里,忽然打了个寒战,想起当时顺口搭音说出的那句话。他听到皇上的慨叹后,趁机劝道:“皇上不如也学他们,退到后面,国家一应琐事交由兄弟处置,您只管统控全局,一方面您能充分地享受富贵荣华,另方面还能安心地做您的皇上。”
兄长猛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死死地盯住了他看,“嗯?还没到那个时候吧?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灭北汉,收复燕云十六州,这些事都是你干不了的啊!”
晋王从皇宫里出来后,已经是汗流浃背,唉,也许皇上的话就是试探啊,皇上没醉,倒是自己醉糊涂了。
程德玄看着晋王忧心忡忡的样子,试探着说:“您这会儿喝的这种酒,皇上准没喝过,长兄如父,您不如给皇上送上几瓶?讨皇上个高兴,皇上兴许就把这事忘了。”
去年底,程德玄找来个药师,精通配制营养药酒,程德玄给酒起名“仙韶液”。经过试喝后,晋王觉得浑身通泰,身心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