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坐于屋内不动如山,神情专注地翻看着手里的一叠密信,仿若身处无人之境。
“吱呀”一声,雅间的门忽然打开,他迅速抬眸看去,眼神如刀。
看清来者是为凌霄,眼底的警惕转瞬褪去,垂眸继续查看密信,带着三分疏离的语气淡淡飘出——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凌霄走到窗前朝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望了一眼,默默感慨着傅渊处之泰然的笃志。
回禀道:“已经让如鸢姑娘去了,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说着,凌霄为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双手撑靠住桌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傅渊看了好一会儿。
傅渊提笔随手在密信的字句中做上个标记,头也不抬,“有话快说。”
“砰!”
话音刚落,凌霄气势汹汹地一巴掌拍在桌上。
傅渊手中毛笔一抖,画错了大半张纸。
傅渊:“……”
凌霄压根儿没察觉到这个小插曲,兀自忿忿不平道:“主子你也太仁慈了!”
“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敢对老夫人下手,依我看就该直接全都杀了!”
“自然可以全都杀了,但之后呢?”傅渊不慌不忙将墨迹斑斑的信纸放到一边。
着手又开始标记下一张,“平白无故死了几个人,府上难道就不会起疑?”
听他这么一说,凌霄恍然大悟。
先前他费尽心思演这一出假死的戏,不惜连家人都骗。
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好让某些人露出马脚,方便继续在京中调查皇上交代给他的事。
若是意气用事,闹出什么大动静,恐怕是会打草惊蛇。
那群好不容易露出狐狸尾巴的老家伙们,又得钻回洞里去。
怪道要设计对付他们呢……
凌霄左思右想,忽然感觉天灵盖痒痒的。
一拍桌子,兴奋得没边,“我知道了,主子这招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
傅渊看着手上又画错的一页密信,沉默一瞬,冷冷道:“你去看看如鸢回来没。”
依旧没发现有任何不妥的凌霄,十分听话地走向窗边。
刚把头探出去,就跟见了鬼似的又缩了回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支支吾吾说:“主子……如鸢姑娘回倒是回来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傅渊继续忙着看信,随口问。
“大少夫人和三世子也跟着来了。”
笔尖猛然停滞,一滴墨水坠落在信纸上,晕开朵墨色的花。
傅渊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许动容,放下纸笔亲自到窗前进行察看。
映入眼帘的果真是凌霄所说的那三个人。
也不知是不是注视的眼神太过露骨,楼下女子竟也抬头望来。
傅渊瞳孔剧缩,羽睫微颤,连忙后仰身子,避开那缕视线。
思忖片刻,傅渊恍惚想起柳云晚并不认识他,重新镇定下来。
命令道:“你去探探他们因何而来?别被发现。”
“是!”
凌霄领了命,悄无声息地离开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