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轩陪着沐裳一路赶来东京汴梁,因为宁远侯府素来和张公公有些交情,所以很快自张公公口中得知此事隐秘内情,竟然是濮阳王妃在跟随沐花颜一起去大理时暗中写信给大理新帝,希望借兵十万,助沐花颜在杭州城中自立为王,若是能以钱塘江为界,将大宋分江而治,蜀地三分之一地界大理尽可拿去……
谁想到此封书信后来被大理新帝暗中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东京汴梁……
虽然书信上字迹貌似王妃手书,但是沐花颜却坚称手书为他所写,和他母妃并无半点干系,毕竟他才是太祖一脉之后,即是在杭州城中自立为帝,也是正本清源,恢复正统,自来九五尊位都是父子相传,为何太祖偏要传位太宗这个臣弟,他母妃是大理送来和亲的公主,自己假冒母妃字迹,自然是为了借兵更加顺利……
按大宋律法,沐花颜本该当街处斩,但是因为信上字迹确是貌似王妃字迹而不是沐花颜自己字迹,圣上一时难以决断,就先将王妃押在掖庭,沐花颜押在天牢,断他一条手腕筋脉只是想要看看濮阳王有何应对,毕竟若说篡权夺位,沐花颜现下年纪似乎有些太小,方才年及弱冠,行及冠之礼一年不到,怎会忽然生出如此滔天野心,但是他父亲濮阳王,倒是正在对皇位野心勃勃垂涎觊觎的最好年纪……
沐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决断才好,她之前确是因为在杭州城中对沐花颜一眼定情而急于想要和他奉旨完婚,但是如今他已经因为勾结大理忤逆不轨而被押在天牢,若此事当真,杭州城中必定要历经一场刀光剑影的兵戈之乱,城中百姓在乱兵激战之中怕是要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宁远侯府若是和濮阳王府结亲,自然也会一起被当成是濮阳王府党羽,大宋禁军虽然在和大辽,西夏,回鹘,吐蕃争战时没打赢过几次,但是川渝蜀地也不是一个西南边陲的弹丸大理能够肖想和觊觎的,濮阳王府想要勾结大理反叛,差不多就是生了失心疯癔症,若是现在退婚,宁远侯府还不至于被濮阳王府牵连,毕竟全府上下三百余口,当街人头落地哪一个不是血溅三尺,充军发配又有多少会死在半路,为了一个男人确是有些不值,除非,濮阳王府和之前的宁远侯府一样,是被人有意诬陷……
(四)
清轩一瞬之间成为了沐裳心中的唯一依靠,她知道自己不该请求师父帮自己去找濮阳王府被人诬陷证据,师父毕竟和濮阳王府没什么深刻交情,而且,师父对她心中有意,她知道,一早就已经知道,只是当时濮阳王府一直不肯前来退婚,或者是,她心中自来只将师父当做自己父兄一样,父兄自然也是男人,但是父兄将手搭在自己肩上时,和绿萝将手搭在自己肩上时,自来不会感觉有什么两样,但是若是沐花颜将手搭在自己肩上,自己怕是会被惊吓的打一个激灵,然后娇羞逃开。
至少是在齐云山上时,师父每一次将手搭在自己肩上时,自己从未以为该一个闪身娇羞逃开,反而以为,师父可千万别一个失手卸掉自己一条胳膊,这点穴之法不学也可,因为父亲本来也会。
但是现在,自己身边真的只有师父一个人了,他是齐云山上的神尊仙长,人间苦厄自然没有一件是他救不了的……
清轩知道沐裳眼下已经将一切指望全都托付在自己身上,虽然凡尘一世,血胎骨肉终究化泥,千秋功名转头成空,但是既然心中已经对此事有了查探兴致,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那个现下正日日在天牢门口大吵大闹的沈风雷。
以清轩现下一身道法,混元丹自是能够轻易在沈风雷身上探查出来的,如此也好径自去昆仑山上请来西方白帝,虽然白帝轻易不下凡尘,但是这一次为了这个沈风雷,也只能跟随清轩一起来到汴京城中,但是因为白帝是化为凡身和清轩一起来到汴京城中找沈风雷的,沈风雷以为一个凡人样貌的白帝必然不会在汴京城中的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打回原身,也就有恃无恐的公然开口质问白帝,“自己想要将小世子自天牢中救出,有什么错?”
“怎么,当初不是你冒充沐王妃手书,把沐花颜送进天牢中的,现在又想要救他出来,天魔波罗只是想要他女儿当几天皇后,你却想要趁机血洗杭州城,只因几千年前昆仑山下那些猎户,现今又转世成了杭州城中百姓,三界众生自来只报前世恩,不讨来生债,你到底还想要杀这些仇家多少次?”白帝问他。
“你若是当初将我也一起杀了,我投胎转世之后自然不会再去找他们报仇,但你却偏要将我养在昆仑山中,你也知道,我自来只想当尘世间一只无忧无虑小兽,生来没什么修仙得道慧根,我本来和世间那些生老病死的凡夫俗子没什么两样,父母家人在,知道自己来处,父母家人不在,只知自己归途,不必带我回去昆仑山中了,山中不知岁月,与天地齐寿,日月同辉的归途,太过漫长,与山川同在,绿水长流的逍遥,太过寂寞……”
“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雪狮子幼崽,”白帝忍不住淡淡无奈的爽然一笑,“好啦,你想入轮回,自然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先将眼下之事处分明了,入轮回之事,我自然会替你安排妥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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