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你又不是不知,当日帝释大人在送我下凡投胎之前,曾经亲手用剪子剪下我的一缕头发,将这一缕头发结成两条手链,一条系在我的左手腕上,一条收在自己身边,如此一来,我在下凡投胎之后不管转生在哪里都不会轻易沾染凡尘,即是遭遇孽缘,也不会轻易堕入魔道,”他说。
“哼,帝释大人难道还不知你会转生在哪里的吗,只是长安城中本多佛寺道观,他是怕你被这两门子拐走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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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青莲在水鸢楼中饮酒寻欢的那一时半刻,鸢尾祎陀早已在中军帐中将手下几个罗刹参军狠狠抓来鞭笞责打了一顿,但是因为几人一口咬定当夜在乱坟岗中确是受千年古松枝下一神出鬼没的白衫仙人以青竹简牍指点才会违心以上古禁法填埋人阵,只没想到消息走漏的竟然这般飞快,当日几人确是施法消除了那些庖丁厨子心中记忆的,莫非是暗中有人阴险作祟,是了,那多半该是归云山庄中人。
几个罗刹参军还在帐中一脸啼哭哀嚎的后悔未曾严加警戒归云山庄中人暗中设计陷害,谁想到鸢尾祎陀只一听见松树枝下白衫仙人一事,心中即已无凭无据的抢先认定了此事必是和逝雪青莲他脱不下关系,若非如此,上古青竹简牍上断不至于会无端沾染上隐隐莲花清香,没想到他时至今日还一心在打璎珞主意,清弋江畔松树林中的禁术人阵虽然是手下几个大胆参军背地里瞒着他私自填埋,但是若是事情闹到父王那里,想也逃脱不掉帝释天在父王耳边一番添枝加叶煽风点火,旁边再添上一只冷眼看笑话的紧那罗,父王一气之下,非将自己给一把拎去玄冰水牢之中吃苦受罪不可,下去玄冰水牢里面吃苦受罪他自是不怕,好歹那水牢也是自己家的,只是若是父王他存心让那只长角的天马日日来给自己送牢饭吃,自己在水牢里也就只有躲起来装死的份了,璎珞看见自己在水牢里被一个奴隶侍从如此戏耍嘲弄的羞愤难当,无地自容,自是会日渐想起昔日水莲王城之中圣莲大祭司他在圣莲祭台上执手间翻云覆雨倾尽天下的庄严霸气来,哼,用心如此良苦歹毒,枉自己平日里还俯首尊称他一句皇兄。
鸢尾祎陀一念及此,急火攻心之下却忍不住一转念间计上心来,立时暗地里遣人去齐云山下速速寻些断根草来。
翌日,青莲自水鸢楼中回归中军大帐,鸢尾祎陀在帐中不动声色的命人速速替副将大人上茶,亲眼见他将一碗掺了断根草的碧螺清茶仰起脖子来一饮而尽之后,方才不紧不慢的向他和盘托出了自己前日里仔细斟酌拟定下的一举攻破归云山庄,活捉归云教主的详细作战计划。
按照鸢尾祎陀斟酌算计,迄今为止两军在齐云山下对阵已经足足三月有余,而归云山庄现下如此易守难攻,久攻不破的根源纠结所在,却正是因为归云左使澈水云缺他以太若真诀在归云山庄四外设下逆转八卦阵法,此阵法天庭兵将无一能够破解,而据鸢尾祎陀所知,若要彻底破除此阵,非要青莲亲身前往千里之外澜沧江畔的大理皇城不可。
原来点沧山下的华严寺中长年尘封着一把上古神剑,名为清霜沉水剑,此神剑破印解封之后,只要抓一失去仙身的漂泊孤魂以三昧真火铸入其中充当剑灵,一剑刺中太若真诀之阵法中负责镇守死门之人,将死门之内噬人瘴疠借着剑灵戾气释放出来,其余阵中守护之人即会尽数被阵法之中四散瘴疠反噬,阵法大乱之下,澈水云缺他身内心血真流也会随之倒冲逆转,界时非但太若真诀阵法破印解封势如破竹,因为剑内被铸剑灵魂魄被三昧真火锻炼之后已经撕裂断碎成一缕一缕冲天戾气和剑身永世融合在一起,因此上以剑灵戾气,只要一剑刺下,必定会将澈水云缺仙身四外笼罩着的护身封印阵法一举横扫消弭殆尽,而他在身内气血真流倒冲逆转之下,纵是不死,也必将会变成一个终身横卧在床榻上连眼皮都无力眨上一眨的无用残废,界时将这个无用残废派人一把拎去东海玄洲物归原主,好生归还给他亲生父母,想来也是大慈大悲的功德善事一桩……
……
……
“统领大人的计策听来倒却是很好,”青莲听了之后忍不住凝眉蹙目的暗自低下头稍稍思付了片刻,“只是,若是一心想要打那把清霜沉水剑的主意,只怕却非要违心在华严寺中亲手犯下杀孽不可,”他说。
“那是自然,清霜沉水剑上的封印是见血封魂印,只有寺中负责看守封印的祭司心血才能破印解封,”
“据青莲所知,现下华严寺中负责看守清霜沉水剑封印的祭司,正是大理皇族之中的二世子殿下,云水尘莲,”他说,“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哼,他有什么可怜,”祎陀听了之后忍不住冷冷笑笑,“左不过是因为在后宫里日日糟蹋自己寝宫内的妃嫔宫女还嫌不够,竟自色胆包天的去打他父皇新近册封的年仅十六岁的小皇贵妃的主意,虽然才十六岁,名分上也算是他的母妃,如此禽兽不如行止,将他送去华严寺里一辈子看守神剑封印,已经算是从轻发落的了,”他说。
“才年仅十七岁而已,这一辈子可就再也不许踏出华严寺一步了,想一想,跟当年凤凰山上婆罗神刹中的圣鸾大祭司,多少也有些境遇一般的呢。”
“自檀中死穴之中吸取心血,任谁也是必死无疑,”祎陀冷笑,“如此也顺势帮他解脱了,”他说,“只是活着时如此为祸作孽,下辈子只怕要投胎成披毛戴角的畜生了。”
“可是剑解封了,剑灵却去哪里找呢,难不成就势将尘莲魂魄铸进剑里充当剑灵?”
“不必如此赶尽杀绝,”他说,“剑灵祎陀前日里已经替你预备好了。”
“嗯?是谁?”青莲微微好奇,“能在人间漂泊许久的孤魂,多半是被天庭惩罚不许轮回转世所致,”他问,“难不成你当真大逆不道,前去终南山下……”
“放心,慕容梵若的师父,还不至于倒霉到这个地步。”
“那……”
“是个四处漂泊无依多年的受罪孤魂,前日里来齐云山下两军阵前想要趁机吮吸一些争战过后将死兵将的精气,被前来巡视敌情的天兵天将抓个正着,现下还一直被扣在玉净瓶中,你若是想要在点沧山下就地铸入剑灵,只要连那只玉净瓶一起带在身上即可。”
“如此可怜的孤魂,必是受了天庭惩罚的,这未免太残忍了。”
“残忍,祎陀不是佛陀菩萨,没资格经日里一心惦记着慈悲为怀,普渡众生的,”他说,“更何况,这众生也未必一定就是能尽数渡的尽的,”他淡然笑笑,“果然被西天极乐佛主叫去苦心教化了几句,立时就不一样了,菩提心生的这般快,只是,好似是连六根还未净呢,想要大彻大悟,只怕还早的很呢。”
……
……
(四)
一步一步踏在点沧山下华严古寺山门外清溪古木,松竹斑驳的青石台阶子上面,平日里那看似止水波澜,风轻云淡的翦水双瞳,今日里难道竟当真是非要阖闾染血一遭不可的吗?自己从何时开始竟自倏忽之间如此多愁善感,慈悲为怀的了?杀一人一魂,救天下苍生免遭仙妖之乱,看似大慈大悲,实却残忍至极,因为被救的苍生从此没有心了,苍生若是都心存牺牲无辜旁人保全自己性命安危之念,实则已与邪魔恶鬼无异,即与邪魔恶鬼无异,救与不救,又有何区别,救下人之命,却诛灭人之心,看似大善,实却大恶,杀却无辜一人一魂挽救天下苍生性命,看似大恶实却大善,善恶之分,却只在世人心中所想,世人若想保命,此举大善,世人若想保心,此举大恶,但是命都没了,却又该如何保心,心没有了,保命下来意义又有几何?
但是,即是在军中效命,主帅之命自是军令圣旨,不得违拗,眼看着即要一步踏进华严寺山门里了,却忽然听见山门里一阵阵呜呜咽咽的猫狗嘶吠和格格嘈杂的孩童吵闹之声。
青莲眉睫下一双翦水清眸登时间忍不住微微一颤,好奇之下心中更是来不及多想什么,倏忽之间已经急急一步踏进华严古寺山门,穿过空寂无人的前院,左转右转之下,已经只身来到后院之中那座青痕斑驳的三生宝塔前面。
宝塔前很多流浪猫犬和稚子孩童一起团团围绕在一个青衫蔽体,玉带束身的清俊少年跟前,争先恐后的自他手中争抢着一块一块清甜香软的甜松糕吃,只见那少年一手提着篮子,一手轻轻自篮中一块一块的拈起松糕温柔分发在猫犬爪前和孩子们手中,他的身旁随意搁置着几卷泛黄的经书,经书上胡乱衬托着几串三曼多陀罗念珠,在三生塔前一池出水莲花斑驳掩映下,他容颜清丽妩媚的当真是让人潸然感动。
不愧是大理皇族中的世子殿下,青莲一双翦水双瞳淡然蠢动之下,终于忍不住寂然仰头看看蔚蓝天空上一抹清风四散下的云舒云卷,俯首看看脚下斑驳青石板上的蝼蚁斑痕,是啊,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眼前三生塔下一人,怀中玉净瓶中一魂?
须臾间,三生塔下的清丽妩媚少年已经顺着轻轻脚步声响淡然抬起头来,“进来是客,”他一双丹凤清眸横波流转的寂然笑看他说,“大理城中最上好的糯米松糕,里面带玫瑰青梅蜜枣和甜杏仁的,兄长要不要过来尝尝?”他问。
“小孩子家的甜食点心,怎好抢来分的,”他苦涩笑笑,“须防点心铺子无良,以苦杏仁代替甜杏仁蒸糕。”
“兄长多心了,苦杏仁药铺子高价争抢还许抢不到呢,谁会如此暴殄天物,用来蒸糕?”
“但若是有人存心预定,可就不一定了。”
“兄长放心,常言道,身体肤发,受之父母,自是心知明日即得命终,自裁也是忤逆大罪,尘莲不至于那般糊涂。”
“你知道我是来解封清霜沉水剑的?”青莲登时间忍不住心中格的一颤,“你竟自当真能够卜卦算命的吗?”
“纵是兄长不来,昔日里大理皇宫禁苑之中因为被打入冷宫而以苦杏仁自尽的妃嫔宫女又有多少?”他问,“相比禁苑冷宫,这座梵音清净的华严古刹,已经是很皇恩浩荡的了。”
“但是据青莲所知,昔日里因为犯了宫规而被贬去寺院中清修的妃嫔宫女,反而用到苦杏仁的时候,倒是比在冷宫里时还要多的很呢,”他无奈笑笑,“其实若是能够脱胎换骨,痛改前非,一辈子被关在宫里还是寺里,又当真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兄长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却为何不先被关进来脱胎换骨痛改前非一番呢?”他问。
“嗯,原来心中到底还是怨气冲天,看来这些时日的经文,尽数全是白念的了。”
“尘莲日日坐在这里念经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被关成失心疯子,”他说,“但是这些日子下来,倒是也并不觉得寺院里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稚子和流浪猫犬很讨人嫌的了。”
“这些孩童的父母和这些猫犬的父母一样,尽皆是被世间刀剑病饿所杀,想来他们这辈子也未必是能够有机会出得去华严寺山门半步的,”他说。
“尘莲死后,兄长你会留在这里继续供养照料他们吗,”他问,他说话间已经顺手拈起身边经卷上那串清香隐隐的三曼多陀罗念珠,“兄长你已年过十八,随时可以自愿留下来当和尚。”
“醒悟吧,”青莲淡然嗔怪他说,“你再过几日,也该到十八岁生辰了。”
“尘莲是看守神剑的祭司,即是到了十八岁,也未必一定要当和尚。”
“青莲要说的只是,在世人眼中,对一个皇族世子,被送进寺里来当和尚,看起来,却总是要比当祭司微微可怜一些,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大家心中开始可怜你了,自由离你也就不很远了。”
“你是来取尘莲檀中心血的,取血之前先教化人的脾气,当真是很不招人待见。”
“是谁告诉你青莲今日要来盗剑的?”
“来人并未告知尘莲名姓,”
“他还说什么了?”
“要你在杀尘莲之前,先将这粒沐花饮露丹吃下,”他说话间,已经自怀中玉瓷瓶中轻轻倒出一粒小小水丸蜜丹,淡然托在掌心。
“不必了,”他说,“你方才既然已经知道我是来杀你的,为何却不急着逃走?”他心下好奇,“难不成你自认为自己武功天下第一,青莲杀不得你?”
“你当日并未饮下断根茶,而是悄悄吐了,”云水尘莲看起来一脸爽然若失的失望样子,“兴许在世人眼中,一百年困囚监禁,一转眼间就过去的,很快,很快……”
“整日里这般唉声叹气怨天尤人的,当真给圣莲皇族丢脸。”
“尘莲本是当日水莲圣王和天宫御苑卑贱宫人淫乱私生,为了不让你母后见了生气,才被送到下界中来交给大理皇族代为抚养,尘莲虽然在禁苑内宫之中犯下忤逆大错,依律也只是该被送去个皇家敕建寺院中闭门思过几年,这一百年刑期,可是水莲圣王他在忉利天上亲笔御旨定下来的,养父大人不敢违拗圣王陛下御旨,只好命人将我送来这里受罪。”
云水尘莲说话间忍不住将身旁几本泛黄经卷胡乱抓起来撕个粉碎,连手中那串隐隐散发着三曼多陀罗清香的念珠子也顺势一把掼在地下,如此忤逆任性,他就不信他这个据说是自来心思阴狠歹毒,心机城府极深的太子哥哥能眼巴巴的错失掉这个为了在水莲圣王跟前争宠夺位而趁机铲除异己的绝好机会。
“放肆,若是再敢如此在兄长跟前撒娇任性,无理取闹的不像样子,小心再被加刑百八十年的,”他说。
“你不杀我,回去怎向那个疯子统领交代?”
“这你却不必管了,”青莲看似一脸静若止水,波澜不惊的冷眼含眸看着他说,“只管在这里好好待着,”他说,“只记得,救天下苍生是救,救一人一魂也是救,你现下好好活着,那玉净瓶中的一魂,也就不必被铸剑灵了,”他淡然笑笑,“只是现下经书已经撕了,你余下的刑期,定是很难熬的了。”
“你放心,和尚寺里有些东西,是再不会缺的。”
……
……
自华严寺中离开以后,青莲自是在点沧山下找个清净地方将玉净瓶中的被拘孤魂给一并放了出来了事,虽然大唐盛世离今日之红尘人间少说也已经五百年有余,但是这个在玉净瓶中被羁押困囚了数日之久的落魄孤魂,在自玉净瓶中被释放出来那刻开始,就好似对他的救命恩人心中充满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无比积怨痛悔和失魂落魄,他现下一心只想要尽快逃离开点沧山下,逃离开他救命恩人眼睛能够冷眼斜睨到的任何一寸地方。
但是,“这却又是何必呢?”他悄然的将束魂真言暗自加持在他身上。
“看到我现在这个落魄样子,你心中当真该是很幸灾乐祸才对,”他在束魂真言束缚下羞愤难当的负气别着头说。
“你现下还叫长风吗?”他淡然笑笑,“想是在玉净瓶中,也一般偷听到了我那时并未当真饮下断根茶,”他说,“不管怎样,这对你总不是件坏事。”
“好事,坏事,对我这样的戴罪孤魂,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他回过头来微微冷笑,“左右是苦劫无期,兴许还是身下无间地狱,更死得其所一些。”
“是啊,世人一生都十分惧怕睁眼见到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那日,但是殊不知,有些人,却当真是连得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接引的机会都没有的呢,”他微微笑笑,“不过恕青莲直言,做错了事情却不愿接受惩罚的念头,总是不好,”他说,“既然知道自己是戴罪之身,接受苦刑惩戒时,总该心平气和一些才对。”
“若是师兄他当日未得帝释大人及时施法收拢魂魄,重聚元神,谅你今日也没这个兴致在我跟前讲经说道,”他的眼睛一瞬之间微微动了一动,“这世上有亲人兄弟总是好的,”他说,“不然生死却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是青莲疏忽,忉利天上公务繁忙,一不小心竟将你给淡忘记了。”
“长风只是每隔半月出来寻些战场上将死之人精气吮吸,那些精气左右是要散的,不知如何又触犯了天规戒律?”他问,“天庭上的天规天条,当真有这一条清规戒律的吗?”
“心中如此轻视天规戒律,怨不得都当上囚犯了,却还不知自己这囚犯到底是怎样当的,”他淡然谑笑,“想来帝释大人罚你永世不许转世托胎当真却是十分有道理的,”他说,“似你现下这般心性,只怕投胎为人之后,也免不了世世当个祸国殃民的惹祸秧苗,天生一块揭竿起义,举事造反的材料,唯有现下这个落魄样子,才稍稍能够安分守己一些。”
“这么说,你是存心要逼迫长风起心去取神仙精元修炼,身堕邪魔恶道?”
“凡人精气总是沾染五浊恶气多些,长年吮吸下去,修行只怕就要废了,”
“怎的忽然这般关心起一个阶下囚来?”
“忉利天庭的囚犯,又岂有不严加管束之理。”
“若是当初就将我魂魄散灭掉了,今日也无需如此劳神费力。”
“囚犯若是有资格散灭魂魄,十八地狱现下只怕早已经空了。”
“说吧,现下又想要将我给监押去哪座深山古洞子里去,”他问。
“不拘哪里,只要每隔一个甲子前去替你渡些真气即可。”
“长风知错了,只愿身入轮回,求大人成全。”
眼看着身前这个戴罪孤魂双膝重重的向自己脚下一跪那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当真已经再净不起来了,他自是还没忘了眼前这个戴罪孤魂本是汉云山中的一条蟒精,只因自己的弟弟耽水湘莲当日在剑下好心饶过他一命,还将他认作自己师弟,谁想这蟒精恩将仇报,反而将湘莲他给打的魂飞魄散,幸而帝释大人施法替湘莲他从新聚合了元神,送他下凡投胎,后来这蟒精被帝释大人赐死,也一样去下凡投胎,但是在下界中他又犯了天规,被帝释大人罚他不得入轮回,在人间当一飘荡无依的戴罪孤魂……
虽然他现在深深跪拜在自己脚下,乞求着能够得入轮回投胎转世,但是……
“你错了,青莲只是授命执掌忉利天庭七十二道苦刑,但是依律治罪的事情,却自来只凭帝释大人亲笔御旨,你现下该做的,只是去找个清清静静的仙山古洞闭门思过一段时日,只记得,刑期不拘长短,都只有在不知不觉中才可熬的快些。”
“大人……”
“不要说了,本座要开始替你渡真气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