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慕容复一门心思全在其他门派的绝技上,平白失了天大的造化。
这也正合独孤剑认为慕容复轻重不分的理由。
“你又是否知晓自己想要什么?又要如何去做?你若是想过一次,今日便也不会逼我出剑。”
“就算今日你胜过我又如何,胜败与我而言无关紧要,我可以败给乔峰,也可以败给更多的人。”
“只要我一日尚存,便不会放弃对剑道的追求。”
“你可以胜过今日的我,却胜不了将来的我。”
独孤剑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语气依旧漠然无波。也是此时此刻,所有人才明白,独孤剑为何永远那般孤高冷漠,仿佛世上所有人都入不得他的法眼。
他非是无敌,而是有着一颗不败的内心,拥有这般内心的人,看世人便如看稚子顽童一般。
更何况独孤剑只是讲出一个道理,而非他真不是慕容复的对手。
慕容复与他争一剑的胜负,岂知独孤剑所想远在胜负之上,慕容复未战之前已然落败。
“说得好!正所谓古学有云: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独孤公子虽是习武求道,却也正合先圣之言。”
阁楼上的段誉拍手称快,连声感慨道:“换成是独孤公子,那便是明其道践其行,是非成败皆为身外物,唯有缘来一始终。”
“没想到独孤公子也是深得佛缘之人!”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憨头憨脑的段誉,直把这憨子给吓得一缩脑袋。能当面编排独孤剑,可见段誉的胆子是真的够大。
“你再问我什么是值得我一战的对手,你又自认为能胜我几分?”
无视段誉的打岔,独孤剑决然道。
丝毫没有给慕容复半点喘息的空间。
这也是慕容复第一次觉得,语言的压力也会如此沉重,沉重得让人呼吸都要停止。
就算是今日胜过独孤剑又如何?
五个月前他惜败于独孤剑一剑之下,这段时日每每想起,都是咬牙切齿,愤恨难平。
反观独孤剑,一场侥幸的胜利并不能使他高兴,甚至于如果当初输的是独孤剑,独孤剑也不会生出愤怒,因为他追求的是剑道,而不是胜负输赢。
“所以值得与否,不在我,而是取决于你。”
“你若是比我强,我自然不会吝啬与你一战,如今你比我弱,若不是比试论道,岂配成为我的对手。”
独孤剑的话很是不客气,全然没有顾及慕容复的脸面。
但是此时磨坊众人皆是屏息凝神,不得不承认独孤剑的话很是有理。
什么叫做值得?
没有同等的实力,便不叫值得。
独孤剑求剑一道,若不是同样寻道而上的人,独孤剑又何必要去搭理这些人。
好似逆水行舟,若无直面波涛的勇气,最后连独孤剑的背影都寻摸不到,便是比独孤剑行得更前又如何,终究只会被独孤剑一一赶超。
小河汇聚大河,大河奔流入海,独孤剑远望山海,从不执着于小河大河之中。
那些一同行舟之人的挑衅,陡然间便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