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公子,你的话如此伤人,真不怕遭人嫉恨?”
段誉目视着那个怪人一言不发地离去,只觉那人必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然也不至如此形影落魄,仿是被独孤剑三言两语抽走了浑身的精气神。
不过段誉也觉得,独孤剑只是平述一个事实,这世上的所有事情,唯有事实最是伤人。
他本来就因这张实诚的嘴屡经磨难,如今再看独孤剑,也深觉没有这一身武功,独孤剑少说也要比他惨上好几倍。
不等独孤剑搭理,听闻马声啼音越去越远,段誉小跑到方才怪人驻足的地方,地上静立一小瓷瓶,上面写着八个篆字:“悲酥清风,闻之即解。”
“这人倒是好心,走前也不忘留下解药,便是不知是否阿朱阿碧两位姐姐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
段誉好奇拔开瓶塞,一股恶臭难当的气息直冲入鼻子,直把他人熏得头晕目眩,晃了又晃,急忙盖上瓶塞,急道:“上当,上当,那人真不安好心,非要留着恶臭之极的东西祸害人。”
王语嫣从阁楼上喊道:“段公子,不妨拿前一试,指不定真是能解阿朱阿碧身上之毒的解药。”
“是。”
王语嫣一有所求,段誉也不求着真假,又是小跑上了阁楼,满心欢喜地将瓷瓶递了过去:“王姑娘,这东西恶臭难当,你真要一试?”
“如今阿朱阿碧两人皆是酸软无力,若不解了毒,这路上也不好走。既有解药,试上一试也无不可。”
“那就依王姑娘所言。”
段誉眼瞧着王语嫣扒开瓶塞,给换好衣服的阿朱阿碧两女嗅上一口,直把两女熏得连番作呕,心急捂嘴下,也觉身上的气力恢复了些。
“这臭东西还真有用!”
阿朱捂住口鼻,随即满脸欣喜道:“有了这臭东西,包三爷和风四爷岂不是有救了。”
她们二人幸而被段誉所救,当时一同滞留丐帮大会的包不同和风波恶却与丐帮众人一同遭擒,若不是西夏人的迷烟属实厉害,凭两人的武功也不至全无反抗之力。
一想手中有了解药,阿朱第一想法便是回头去救包不同和风波恶。
“岂是有救,只要有独孤公子出手,便是没有解药,包三先生和风四先生也不会有事。”
段誉心中对包不同依旧不喜,那风波恶为人直率,倒也未曾招惹他,自然说不上不喜。
“你们别想了,他是不会出手的。”
王语嫣一语打破了两女的幻想。别说是包不同和风波恶了,就算是她身陷囹圄,独孤剑也会只当不看不知。
“那我和阿碧一起求他?”
“求他也是无用,他岂是能应他人请求,莫说你们不通武学,便是表哥来了,也值不得他应声好。”
王语嫣摇了摇头,只有今时今日,她才更看清独孤剑的秉性。
要说他恶,独孤剑从不做仗势欺人之事,毕竟世上也没几人真能入他的法眼。可要说他善,独孤剑更是没谱,就没见他有好心肠的时候。
他的心像是铁铸的,对旁人的事情,看得都不重。无论是别人,还是他自己,都完全没他的剑重要。
一个武者能有此心境,今后必将成为江湖武林中的强者,但这样的强者注定是独孤寂寞的,没有朋友没有爱人。
“那该如何是好!”
阿朱阿碧两女相面尽是凄然之态,她们左右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这位段公子都比不上,更不要说深入敌营救人了。
可包不同和风波恶是自家公子爷的手足兄弟,若是想让她们漠视旁观,两女也是完全做不到。
“这本就不是你们女子该想的事情,丐帮众人也一同落难,想必我大哥乔峰不会坐视不理的。”
段誉连声安抚,果然有了乔峰的大名,阿朱阿碧两女这才缓了些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