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这几根能不能便宜些一并卖与我?”
五凤山脚下。
一条溪流缓缓流淌而过,木屋沿着溪流两岸扎根,形成了一个热闹的小镇。
它的名字叫仁存镇,夏初时节多雨水,街上行人脚步匆忙。
一名灰衣女子持着油纸伞独自走着,旁人见她脸生,又有几分颜色,不住地多瞧了几眼,不免有些沉醉,这一切都落在那女子的眼底,可她毫不在意。
纵使伞面破了一角,打湿她的的肩头,缠绵又刺骨,她远远见着一处冒着热气的茶馆,顿觉腹中空空荡荡,她想起母亲善于烹茶,从前哪怕吃食缺,茶总是不缺的。
女子从口袋中摸出几枚铜钱,把手伸到伞外,洗去沾染的血污,行至茶馆处,见屋内寥寥几人,寻了处僻静地儿坐下。
茶馆的掌柜是个瞎了半只眼睛的老爷子,剩下的那双眼睛也浑浊不堪,今日阴云密布,屋内又无烛火,女子衣衫颜色又深,愣是没瞧见,过了许久,才有一个稚童说:灰衣姐姐坐在那边已经很久了,大人急忙捂住小孩的嘴。
掌柜走近了才瞧见她,朦朦胧胧的,朝着女子说了声:“抱歉,方才未曾注意到姑娘。”
女子眼中并无责怪之意,摊开手心,说道:“五文钱,一碗茶够吗?”
掌柜呼吸急促了些,并未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这姑娘不知市价,怕是又是经此进山的仙人了。
他伸出手掌,女子将铜钱倾于其掌中,而后走到炉火旁,提起一壶茶水,倒在墨色茶碗之中,茶色清亮,清香四溢。
“小心烫,略等一等再喝。”
掌柜将茶放到桌子上,仍旧去照看炉火,女子轻轻捧起茶碗,放在嘴边吹去热气,瞥见茶汤倒映出一双眼睛,怔了许久。
天色渐黑,女子在这茶馆坐了许久,茶也喝的极慢,掌柜替她添了三次滚水,待到茶碗又见底之时,正欲离去。
一身着蓑衣的老道踏入了茶馆,似乎与掌柜的是熟人,攀谈了少许,卸下蓑衣,走到灰衣女对面坐下,正是庙祝龚江。
“多年不见,师姐容颜依旧。”
谢蓝英冷若冰霜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师弟,我已经有快二十年没见到你了,还以为你死了呢。”
庙祝咧嘴一笑,说道:“师姐不死在我前头,我可不敢死。”
龚江心中有些无奈,原本这几日正值庙会事多事杂,孟芜修行刚刚起步,他只想悉心盯着,但是收到了师姐传信的纸鹤,他不得不前来走一趟。
“都是些老不死的,也没几年了。”
谢蓝英抹了抹左手食指上的扳指,一道无形的灵力屏障将二人包裹起来。
“十二师弟死了,你知道吗?”
龚江面色阴沉了下来,“是老死的?还是被人杀了?”
谢蓝英微微一笑,“被炼成丹药了”,说着从腰间摸出一个葫芦,从里面倒出几枚蜡封的赤色丸药,滚到龚江的手边。
他辨认了一番气息,而后痛苦地闭上来眼睛。
“放心,师姐已经把相关的几人都杀了。”
“只是小师弟,我们师出同门的兄弟姐妹十七人,如今只剩下你我,还有生死不知的三师兄,也不知会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