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是控制不住的兴奋和无与伦比的自信——因为被撑腰。
但是后来再也没享受过。
我妈认为,孩子之间出现问题应该自己解决,然后再找老师调节,如果家长都去学校给自己的孩子撑腰,那将老师和校长的面子和存在置于何地?长此以往,老师和校长会不会认为某些孩子的家长过于溺爱孩子,对于学校的规则是不是不屑于顾?是不是太不把学校和老师当回事:
你那么心疼你孩子,就别把孩子送学校啊?你把孩子放家里用大棚扣起来,四季温暖如春的,一辈子没有寒冬,没有矛盾更没有迫害,你的孩子以后也不用进入社会,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在家供着吧,一天三炷香地供着吧。
其实,在我弟弟同样入学的时候,我妈又去过一次,就在那次,我妈在学校的办公室,在老师和校长的面前说了上面那些话。
弟弟是腊月(农历十二月)的生日,加上长的瘦小,晚一年上的学前班。但是男孩子嘛,天生就比男孩子好动,我的弟弟又是格外地淘气。
弟弟最喜欢和他班里的一个男孩玩,嬉戏打闹非常日常。有一次,那个男孩突然袭击弟弟,弟弟迅速躲开,跑远了,那个男孩因为惯性没有停住,摔倒了,头磕到了讲台边,出血了。
那时候我在上三年级,正是午休的时候,同村的和弟弟同班的小伙伴跑到我班里告诉我弟弟被家长堵着骂,我赶紧跑到弟弟的班里——还没到地方,就听见一个女高音在愤怒地输出:
“你就是程臣啊!你把我家孩子撞倒啦?你妈咋教你的啊?小东西,你敢欺负我儿子,我打死你!”
我跑进班级,心跳加速,看着瘦瘦小小的弟弟站在书桌旁,抬头呆呆地看着那个女人。
“你是他姐啊?你弟弟把我儿子撞倒了!头都磕出血了!你管不管啊?我告诉你昂......”
我一边抱着弟弟,一边抬头看着女人的一张血盆大嘴在我眼前开开合合,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忘了当天是怎么解决的,只记得最后上课铃响了,女人骂骂咧咧地回家了。我安慰一下弟弟也赶忙跑回教室上课。听有的老师在小声议论:
“那女的在家都不孩子当回事,非打即骂,到学校当宝来了。”
我一脸木然。
回家我妈听说了这事,我妈仔细询问了弟弟,知道是那个孩子自己摔倒的,并没有训斥弟弟,只是警告他不要再跟那个孩子玩了。
结果第二天俩孩子又勾肩搭背耍到一处去了——小孩子的世界,忘性大得很。
那时候弟弟上一年级了,他也是贱得很,和那个男孩子双胞胎一样,到哪里都是成双结对,勾肩搭背,两个人摔伤也是常事,那个男孩子的妈又来骂一次。
当时的班主任惹不起那个泼妇一样的人,每次都让弟弟妥协——谁让弟弟那个时候是出了名的惹是生非呢。
弟弟提出让我妈也去学校撑个腰,我妈拒绝了。学校里有个主任是本家族的亲戚,他对那个班主任说:
“你也别总让程臣吃亏,你以为他妈是好说话的呢?”
在又一次的学校缴费的时候,我妈再次出马了。
这一次,我妈直接进了学校的办公室,说明自己是程臣的家长,缴了费用,提起有家长来学校堵着骂弟弟的事,说话了:
“我家程臣跟我说,让我也来学校露个脸撑个腰,我合计着,每个孩子家里都有两个家长,这要是都来学校替孩子撑腰了,学校不乱套了吗?那还要老师和校长干啥呀?那么多老师呢,就没有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吗?再说了,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受点小伤都是正常的,不至于就来学校找吧?要是那么心疼孩子,别把孩子送学校,就放家里被窝里养着吧!”
我妈一战成名,那个孩子的家长也再没来找过。
我弟弟和那个男孩子的关系也越来越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