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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观音有令

“我在村里常听到说,南洋到处都是潮汕人,大致说的潮汕话就可通行全南洋,契爸,好像不是这么回事?”汉威抬了头问我。

“乖仔,你早晚都得在南洋呆下,到时你就能感觉了。咱就不谈南洋事的,还是两人一道唱潮汕童谣吧。”

汉威闷闷的:“我想我亲爸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日后他是不是和找个契娘般的番婆当家来,我真不知和她如何相处?”

“你如在你亲爸那头生活不自在,就到彰德家来。”

“唉,契爷好像不是很欢迎我,契娘如是自己生了个小批脚,还能对我这么好吗?”汉威心事重重的。

“没有他们,契爸也是看重你呀。”这话吊起汉威一点情绪。

我俩都想着日后的生活,各有想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路走得闷声闷气,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应该说,一路来,汉威也是成熟很多。该去买票上渡轮,汉威对我说:“契爸,你就顾着腰包钱袋子,我买票去。”他一口咽下嘴里的包子,接过我手里的零钱挤进排队人群中,个头小却是灵活,瞅着个空子甚至插队,几把就挤到售票窗口前,踮起脚递上零钱拿到票。

在渡轮上,汉威关切的对我说:“契爸,你管的事多了,脑袋转得累,你就闭上眼睛眯一会,我给攥住你的钱袋子。”我俩相互倚住,坐在甲板,我眯了眼,汉威睁大眼珠。眯梦中,感觉汉威就是我养大的小批脚。

很快就到了暹罗曼谷,按照柳观音留下的地址找到钱庄,看门老汉看到我俩说:“一老一少,没有长舌阿妹,是彰德侨批吗?”我点点头。那老汉嗨的一声说:“头家阿娘已经回来差不多一个礼拜了,一回来就交代我,如是看见一男一女加个后生兄子上门,那肯定是彰德侨批社人,就叫她来和你们商讨钱庄侨批事,那是多大面子。头家阿娘的时间是按分钟计算的,你们倒好,现在才来,耽搁阿娘多少时间,外面的人要见阿娘,那是得预约加排队,按着预定时间提前个把钟头先到,点头哈腰的。现在你们才迟迟而来,连我们看门伙计都以为你们有多大架子,敢这样怠慢钱庄阿娘。现在看了,也不怎么样,一个半大老头,头发蓬松,胡须没剃,脸色暗淡,还不如我一个看门人,我就怪了,头家阿娘怎么会看重你这么一个小老汉,还有你这个孥子细,打扮着一个乞食仔般,不是阿娘有交代,我都赶你出去,”

我一下觉得嗓门干燥,在批脚看来:上门送银信,就算是一副丐帮打扮,那些家人都是恭恭敬敬欢迎,那是至亲送希望的到来。这看门老汉的舌头比一丈青还长。我有点犹豫,还是我在潮汕地见过的救侨会那般吗,怎么一个看门人都这么神气。这门槛迈不迈得进去?

汉威原先给老汉的嗓门吓坏了,脚步有点向后退缩,他瞧了瞧我的脸色,突然往前一步说:“原先我们在潮汕救侨会那头见过主家,你说的头家阿娘就是柳观音吧,她那看人的眼神没那么势利,满满的慈悲色彩。就算我是个小乞丐,也能得到关照。紫竹林下没恃强凌弱,只有悲悯和同情。我渴了,号称暹罗的紫竹林,不会没口茶水喝吧。”

老汉惊讶了,过来摩挲汉威的脑壳说:“孥子细,你说的一席话令我刮目相看,不光是道理通天,文采不错,读过几年书?”

汉威一下淡漠了,迟迟疑疑说:“潮汕地大灾,我娘饿死了,我到南洋找亲爹的。”

老汉更是惊叹:“你娘饿死,你就在社会游荡,肚子能钻这些书虫,再过几年,你能是个人物,两人请进,茶水伺候。”他朝楼上喊:“彰德批社的人到了,给头家阿娘送个口信,我也看了,两人是伶俐人,能干事的人。”从大钱庄喊出能干事的,那是多大肯定,夸奖的虽然只是看门人,但他口气里却有一股子大气场。大厅里,汉威耐不住老汉上下打量的眼神,只顾着自己埋头喝水。我有点尴尬的想和看门人说话,可人家只顾瞧着孥子细,不断问:“孥子人,跑了一路来,肚子该饿了,厨房有祭祖余下的红壳桃,还热着呢,我给你拿两个来,填一下肚子?”

汉威不紧不慢说:“阿爷,你看大厅里那些人,一个个西装笔挺,手中拿着契约或是银票,而我在这里大口嚼着馃子,不成场面。你要是拿了馃子来,那我就出门去,蹲在高墙角落啃吃,和着我那乞丐样,那才叫天人合一。”

老汉忘情大笑:“怎么看怎么喜欢你,你就缺一副整齐的服饰,要不然就是一个小少爷。”随着老汉的话音,柳观音走了进来:“隔着老远,就听见三叔的笑声,能逗起三叔的大笑肯定是个能人。彰德人就是了?”

老汉有点嗔怪:“你不是陪王室人说话了吗,他们打电话,你就这么快过来。我一老一少正聊得高兴。你要是慢点来,我俩就可深入说点正经堂皇的,早知道这孥子人这么逗,我就和他聊久一点再给电话你。”

我站立起来,实在惊奇,老汉原是柳观音三叔,那就是她那婆家金主兄弟,肯定也是家族企业的当家人,或是股东之一,怎么说都是大波士。我看三叔目不转睛看着汉威,忙急急扫描一下头家阿娘,观音马上察觉,轻盈招呼:“到我办公室谈谈吧。”她朝里间喊:“红壳桃要热的,还有给我留下的蛋糕也端上来,”她转头问:“你们喝茶还是喝咖啡?”我来不及回答,感觉柳观音兰花指弹起,就是紫竹林满天彩霞,希望就在眼前。汉威没对柳观音有陌生感,见我不及回答,忙帮我回答:“我们折回南洋时,有店家就喝口热茶,如是半道渴了,山边的泉水也喝,就是没喝过咖啡。”柳观音招呼里间:“那就来两杯茶水,一杯咖啡。”楼梯口就像是娱乐门的高台,观音人那嗓门比歌星还提神悦耳。

轮到我拘束了,端正在办公室沙发上双手摁膝,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汉威倒是眼珠四处转,好像发现新大陆般。就在我正视前方时,下面端来了食物,还端上两盆水,盆里还有毛巾,还捏了两个存水的口盅人就站立在我跟前。实在说,那里的伺候人穿戴都是整齐干净,统一服饰,人站在我眼前就是一个压力。诚惶诚恐的,我都有点手足无措。汉威大模大样站起来,接过人家手里的一口盅,走至痰壶前,很是那么回事的漱口,完事后还把痰壶端至我眼前,我好像头一回认识汉威似的,那么懂事,赶紧的也漱完口。没等旁边人弯腰,汉威马上把痰壶端回桌边。我手脚麻利的洗脸擦干,汉威回到沙发前也是擦脸,接着他侧到我跟前,小心看看我的脸,拿毛巾仔细为我擦去鬓角下的一丝泥垢,他还在洗脸时四下转了脸庞,那意思就是帮他看看两脸颊,是的,脸颊干净了,和人谈话才礼貌。一切都落入头家阿娘眼里,这个按每分钟计时的强人如此耐心,让我惴惴不安。她端起咖啡往我们眼前一送,那意思明白不过,我赶紧举起茶杯闷了一大口,越急越是出事,茶水呛了一下,我使劲憋住,还是咳了两声。

看看汉威孥子人,倒是喝完茶水,已是大快朵颐,不管是红壳挑还是蛋糕,急急往肚子咽。柳观音安详说:“孥子人,别急,如是不够,厨房还有。”这时他才露出本真:“红壳桃太好吃,比潮汕地祭祖的好吃多了,暹罗也有潮汕味。蛋糕更是没吃过,我是急急吃,慢慢回味,那是西洋味道吧?”他吃了一半,把盘子往我面前轻轻一推。柳观音缓缓说:“看你赶过来,整人疲态尽显,肚子空着吧,你也吃吧,吃完再谈侨批事。”我面红耳赤的,不管是什么,抓住就往嘴里送,得为头家阿娘节省时间呀。伺候着的妹子刚刚端洗脸水下去又是上楼来,看见了扑哧一声,看看头家人,赶紧掩住嘴。汉威机灵,拿了袖口给我擦去嘴边的蛋糕散沫,闹了我个大红脸。柳观音等着人家收拾完茶几上的盘子茶杯,才坐在沙发上诺诺开口:“侨批事先放一放,彰德人,我给你计算一下,按你走这趟侨批,加上给泰婆送西这事,你也不该这个时间点过来。说说看,是不是看不上我扩大钱庄下侨批业的提议?”哇,人家果然神通,泰婆归西她也知道,不愧是人称观音。嗯,不会是她也有潮汕白喜头七奉孝百日的讲究。不该呀,要是人家有这习俗,大概连这大门也进不去。人家目光灼灼盯住我。

我不敢对视她的眼睛,肚里打了个滚,实在不敢和她说在这空隙间,我送走阿嫲给我定下女兵媳妇,还在老爹主持下,合拢个世间最简单的亲事,不管心里如何疙瘩。

汉威在旁急忙说:“观音姨姨,我们刚刚返回南洋上路没多久,大概是累狠了,我们的神驹就拉稀了,走道没那么欢实,您知道的,那神马是契爸的命根子,就如赤兔和关公阿爷那般,得为它治病,有它在,彰德的神气就在,契爸紧张喂它服药,我在它身旁为它祈祷,大概齐是您的法力广布到我们的官道上,神驹几天后就活蹦乱跳。我们紧赶慢赶,契爸老在路上说:观音菩萨管南洋许多人间疾苦,我们不该耽误您许多事务,大慈大悲的观音人,您就让我们一回吧。”

柳观音笑微微的:“后生子,我听了是很受用,但我看,你讲了个谎话:你们回来,走的是粤东的平坦的官道,神驹喂的是马料,不是林间的青草,热暑已消,号称天界的神畜,安南长大吗,回自己故地,不会水土不服,不轻易得病,你是个机灵人,骗我姨姨不该。看着我的眼睛,问你一件事,你契爸和你契娘到安南后,怎么相处,可不能再说半句谎话。”

汉威闹了个红脸,眼睛紧着朝我瞟。我微微低了头吗,没有表情,汉威知道了,有啥说啥的,不该给那弹指就算天下事的人勘破真实。汉威呐呐说:“是的,那天我们着急,赶了多半天的路,路上突然热气蒸腾,火猫耷拉脑袋,精料也没胃口。我和契娘吓坏了,她是直接过来,牵上神驹到路旁林子间,让它自己挑着青草吃,下半夜,契娘去看它,神驹就大口嚼着吃料,契娘才放心了。二天起来神驹嘶叫一声,告诉主人,我行了,火猫半道是有小病,不过,很快就好了,我不该骗你。至于契娘和契爸,我看见是契爷给他们铺了床,嘱咐赶紧生个小批脚。我看契爸的脸色,估计着他还惦念着泰婆生前给他预定的媳妇崽,可人家参军去了,不能给彰德家生小批脚了。回安南后,契爷知道,在地上滚了好半天,起身后就给契爸和契娘铺床,拿走契娘枕头下的两把短枪,要把契娘当成女兵崽,当然两个姿娘人,哪个和契爸过,都是我契娘。契爷的腿没好利索,契娘就没过来,在安南伺候契爷。”

“哦,太婆生前为你契爸定好潮汕姿娘子准备做厝人,德彰家传人?”柳观音疑惑问道。

“是的,那是太婆备好的,我看出来,契爸对她很是合意,阴差阳错的,太婆归西那一天,她给军校培训处抓去,当了培训兵,是要上战场的。两人分别时,相互很是伤感,我在旁看出两人流出泪花了,文字里叫卿卿我我吧,或是惺惺相惜吧。可这样就给了我契娘的机会,本来她只是要个南洋妇人的名分。”

“我珍惜你学习的态度,可就别拿刚知道成语糊弄我。不过,三叔说得对,孥子细,能这么清晰表达已属不易。这样就对了,过了日子就好解释了。”她偏转头问我:“你老爹怎么看你回安南来在地上滚了好半天,不会没这女兵崽做不成德彰家传承闹的吧,他可是经历过炮火连天的黑旗军老兵的?”

是我伤感,嗓门有点噎住,柳观音看我神态不对,转头瞟向汉威。孥子细,好像有点紧张,急急看了我一眼才说:“契爷刚刚听说,泰婆是他亲生母亲就滚到地上了,契爸说:这里面的旧事有一匹布那么长。”

柳观音举掌止住:“好了,这里没有小报记者。我只谈生意的,谈合作的,是不该过问你们的私事,我关切安南妹子,听你们说,她巴心巴肺,几乎是不辞劳苦,甚至是出生入死的在马帮路为你解忧排难,只是要个承偌,安南的名分。她在太婆跟前磕了头,为侨批出了力,该有这样的回报,人是粗坯一点,须日子来雕刻磨炼。我这样问是考量你的诚信,特别是你心心念念的事,答应人家了,就不该反悔的。你的所谓终身大事,其实也就半辈子的事了,听我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批社的厝人很是重要,我特别欣赏她,人挺机灵,没文化可以从社会上补。我佩服你把最好岁月给了侨批,我相信,你的余生就是侨批了,你如是发展很快,有个批路的太忙,安南姿娘子可以顶起来,不用太多调教。还好,诚信过了这一关。”她瞪了我一眼,我暗自思忖:我本是自己想跑马帮路的,是她鼓动一帮青年崽非要跟上我,这带来一路的麻烦不就该她承担和出力吗。当然这是我心底底的话,不能说出口的。

柳观音似乎知道我心里的不服,弹起兰花指说道:“安南妹子和你合了铺,是正房还是侧室不该我定,你老爹说了算。人没来,就不说她了。咱说说你今天来的标的吧。我就直说了吧,按你大略的神气和经验,我想把钱庄下属的批社生意交给你,你敢接吗?”

我大惊,侨批业少说也有几百上千经营者,南洋掰指能算的大批社有几十号,潮汕批社也有十几家招牌响亮的,我们是一年只有五六趟的两地来往,就算是个体水客差不多。他们谢家家族在暹罗打个喷嚏,南洋上空能滚过一个雷,现时还有东洋呲牙饿狼,法兰西红毛狐狸,我是一只穿山甲,在彰德和德彰两头钻山罢了,哪是叱咤商界的人物。

柳观音好像看出我的犹豫响亮说:“我是佩服你的胆气和经验,这些是传自黑旗军老兵那里。我等了许多天,也是看重这一点。陈蕙睐和我说了,你们一路来的艰辛和危险,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你是个实诚还有福气的人,对人诚意满满,爱心足足。最主要是能担当。你也善于和人打交道,从没在侨胞的钱兜里打转转,每年这么跑五六趟实在浪费了你精气神,我这么说吧,要是你认真去做,每月能有你以前的年收入,不用两三年,你那两头批社家,彰德和德彰能扩展一倍。怎么样?”

我眼皮跳了一跳:“给你们钱庄看上是我的福气,你知道的,打小我就跟着老爹跑山过水,不识几个字,要算账和管理人恐怕还不行。”

柳观音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会这么提的,算账收账给派一个文化人,你看陈蕙睐怎么样?你俩以前合作得挺愉快的,我听他给我讲述了你们这一趟的故事后,觉得你就按着活人砖带队般管理则可,事情不同方法一样。”

“那就由陈蕙睐管理,我当他副手,他有文化,能办事,在南洋读的书,从实叻到到暹罗、安南一带都很熟。”

“喂,你对自己就没那么有信心吗?他是个热血青年,年轻闯劲有,经验不足。在我看来,他在你身边帮你两三年,也可自己独挡一面,继续开拓南洋片区,你不是怕区域扩大顾不过来,刘邦拜将就从身边人选起,陈蕙睐就是储存在你身边的人才。你日后选谁不选谁,告诉我一声就行,哪怕是阮氏琳我也不管,权利都在你手上。我估摸着,东洋兵蹦哒不了多久了,他们野心太大,惹了最不该惹的美利坚红毛鬼,海上的鱼鳍天空的翅膀都给剪了,剩下脏兮兮的身段就会给地上群狼虎豹拉扯了。”

“我听说日本兵败了后,世界秩序一旦恢复,邮局和银行网点铺开,侨批业也就没得做了,您还这么铺开阵势的干,到时收不了场面怎么办?”我不免有些担心的问。

柳观音呵呵笑道:“林子大了,饿不死巧嘴鸦。商界贵在灵活变通转型,到时可能钱庄也没了。邮政一般是由国家督办,能和侨批业有合作关系,日寇封锁海路,咱的侨批业不就和邮政合作,从东兴或是昆明邮寄银信到老隆,再由侨批人带到潮汕闽西梅州各处侨乡。战后,银行会热乎起来,咱变个方式一样有饭吃。我看过两只海鸟在海上争一条鱼,一只凭股子猛劲往前冲,一只从天上往下展开爪子,顾着冲劲的那只海鸟滑行许多没收住身子,反倒给海里的大鱼跃身而起吞了,而巧嘴海鸟,只是在它前头轻轻一伸头,把小鱼叼走了。商界亦如此,看准时机很重要。钱庄可变身银行,可管辖侨批,侨批就成银行属下的行业,是个天途通道。换句话说,钱庄是银行的雏形,侨批是汇通的方式,都是商界的时令行业,不同时令有不同称呼而已。我说的话,你可听懂了吗?”

我还在饶头思考问题,柳观音把头转向汉威问:“阿姨的话你可听懂了?”

汉威点点头:“孥子人的理解是逢年过节,侨胞都要念着老厝祭祖拜百公,吩咐厝人都要舂米筛米粉,做成红壳桃敬奉祖先。银信就好比南洋先做好的红壳桃,要分派到各家去,批脚就是从南洋把红壳桃带回老厝,不管是用担子挑,还是用火猫驮,把红壳桃般的银信派送到各家,这是侨胞终生的念想。侨胞的信件在祖宗跟前一念,祖宗目光灼灼,侨眷笑口盈盈,无量功德事一件。要是阿娘兰花指一弹,电波一闪,天神在天上接力,红壳桃在天上飞来飞去,几千里水路或是山路得不在话下,那我们就做天上的批脚,就是天神一般。柳观音,您是给我们插上翅膀呀。”

柳观音眼睛发了光:“不错,三叔没看走眼,孥子人有境界,把侨胞期盼和侨批人特点都总结了,而且把未来的愿景也描述,你的悟性比你契爸高,你契爸急着生个小批脚给他老爹交代,我看照着你样子生则可。什么样子的爹娘能生出这么伶俐的孥子人出来。你娘虽说先走了,可生了这么一个孥子,不枉来人世间一遭。孥子人别滴泪,我是为你娘留世的一件珍宝喝彩,难过就不提你娘了,你的伶俐,什么姿娘人遇见都会疼惜你的。”她郑重对我说:“这孥子有情有义,悟性好,很快就成大人,能成为侨批业的能人。你能送他上学去,不久就能成为你的好帮手,要不就留下来,一边上学一边寻找他亲爹?”

我没来得及回答,汉威急急开了口:“柳观音,契爷瘸了腿没好,契娘在家伺候着,我要和契爸回家去,让契爷回忆我亲爹的模样和来路,寻找到亲爹才做打算。亲人就是来相依为命的。亲爹好些年没回潮汕了,我连他的模样都模糊了。”

柳观音摩挲他的头说:“你真是个惹人怜的孥子人,阿姨越来越是喜欢你,我亲生的孥子细都没你懂事有情义,找你亲爹去吧。有什么困难可到暹罗找我来,我尽量帮助你。”她转头朝我问:“怎么样,暹罗的谢记钱庄和安南的彰德侨批社合作可以开始了吗?记住,汉威没几年就可独挡一面。身边有陈蕙睐、汉威、阮氏琳这样的才干,你的侨批业该是遍布南海诸国,红壳桃会红遍侨胞居住地的。”

我是云里雾里又喜又忧点点头,柳观音有点嘲笑般说:“那我就不留你了,孥子急着找他亲爹,而你是急着看安南妹子去,活了大半辈子,刚刚尝到女人的滋味,觉不觉得有点冤。告诉你,热带那带刺乖鱼毒性极强,可去除內脏后,却是世上少有的美味,且是老少皆宜的补品,尝后就不舍得那诱人的滋味,好好回家尝尝你那屋藏的珍馐海味。”这柳观音老是要把侨批事项和阮氏琳连接起来,她那带有神力的兰花指能把我和女兵崽连接起来那才好,谁叫观音没见过女兵的模样,我胡思乱想的,带着汉威下楼来。

五娘又是赶上问道:“上人,我吃过乖鱼,还是在饭馆里吃的,别人动了筷子我跟着,过后念念不忘。你老爹老娘有没有教你做过这道菜肴,确实好吃,日本人拼死吃乖鱼,我是看死不敢宰,你如是肯教我做这道鱼肴,常常到家去,我做给你吃。”众白毛一起呲她:“你想吃乖鱼和教授的问题有何联系,动不动就来一嘴,我们烦死你了。”估计上人也烦,只是留下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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