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越说越激动,在李妙楠面前痛哭起来,最后甚至绝望地想跪在李妙楠面前。
“你起来,我先看看他,你别……”
李妙楠拉住柳氏,钱定胜见状也上前扶住柳氏。
李妙楠挣脱开柳氏,走进屋里。
李妙楠躺在床上,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药草的气味,空气中隐约能感觉到一种沉闷而压抑的氛围。
他的头发已经被剪短,一侧头皮上缠绕着厚厚的白色绷带,那绷带下隐隐透出血迹,昭示着他所遭受的严重伤害。面部表情扭曲,眉头紧锁,即便是在昏睡中也不时发出细微的呻吟,显然是疼痛在不断地折磨着他。
左眼下方有着一片淤青,肿胀得几乎完全遮盖了眼睑,使得那只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眼球周围泛着淡淡的黄色。
李妙楠站在弟弟的病榻旁,哪怕这个孩子伤害了她,但在这一刻,李妙楠内心深处还是涌动着无法言喻的担忧与心疼。
李妙楠轻轻抬起李严凡的手腕,将两根手指放在他的动脉上。脉搏忽强忽弱,频率加快,然后又突然减弱,直至最后,那微弱的跳动几乎难以触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李妙楠的心随着脉搏的减慢而收紧,恐惧与绝望如同冰冷的铁链,紧紧束缚着她。
她咬紧嘴唇,强撑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憋回去,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拿出她前几天刚刚炼好的洗髓丹,放进李严凡的嘴里,又运用内力,击打李严凡的喉咙让李严凡咽下去。
做完一切,李妙楠才转头看向被已经瘫坐在一边的柳氏。
“洗髓丹已经让他服下了,能不能挺过今晚,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李妙楠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冷漠,在即将踏出门口时,李妙楠又转头看向柳氏。
“另外,那洗髓丹是我自己做的,你让李尚杰把谷主玉佩给我。”
柳氏闻言,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半响才嘶哑着开口:“你二叔,已经死了。”
闻言,李妙楠身形微微一晃,接着便恢复了平静,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嗯。”李妙楠淡淡应了一声,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妙楠又在云雀谷走了一会,原本有几百人的云雀谷被杀得只有一百出头,村里仅剩的几个青壮力都忙着给逝去的亲人下葬,时不时路上传来几声绝望的哭喊……
李妙楠麻木地看着一切,直到回到自己家,她才感觉彻底坚持不住了,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李尚杰的死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她明明是恨透了李尚杰的。
长久以来,她与李尚杰之间的恩怨纠葛早已在心底扎根,每一次交锋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她只恨不能扎扎实实捅李尚杰两刀。而现在,当这把刀突然折断,消失无形,她反而有种莫名的虚脱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周景言此时正巧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扶着院墙跪下的李妙楠,他心里一紧,连忙跑上去:“哎呦,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了?”
李妙楠此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她摇头想擦干净自己的泪水,却发现怎么都擦不干。多年来积累的怨恨、解脱、甚至是某种说不清的怅惘,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哎哟,别哭了,别哭了。”周景言拍着李妙楠的后背,笨拙地安慰着李妙楠。
容华走了出来,看着李妙楠痛哭的模样也是心头一紧,上前同周景言一起安慰着李妙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