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再一看,果然远处有火把亮起,恐怕来人还不少。
“哥哥,怎么办?”
宋江脸色阴晴不定,咬牙跺脚道:“天时不在我等,徒之奈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兄弟们,撤!”
贼人仓皇撤退,哪还能顾忌受伤倒地痛苦哀嚎的同伴。
火把越来越近,来人是许敬不错,可身后跟着的寨兵却寥寥无几。
更多的则是一脸紧张的百姓。
巡逻的寨兵太分散,许敬得知贼人偷袭大营,根本来不及收拢队伍。
无奈之下,只得央求百姓佯装寨兵,配合他演一场戏,以图吓退贼人。
贼人心寒,他心里也慌得要命。
竹竿打狼两头怕。
要是贼人不撤,许敬就只能干瞪眼了。
好在贼人心虚,撤了。
百姓们哪见过这等血腥惨烈的场面,不少人吓得脸色惨白,手足无措。
许敬吩咐寨兵打扫战场,救治伤兵,收敛尸体,将还没死透的贼人捆起来。
花宝燕扶着崔氏走出来,后者对着百姓一拜,动容道:“谢过诸位乡亲鼎力援助。”
人群中站出一名女子,正是方翠萍。
她强忍着胃里的翻涌,不去看血腥的场面,带着颤音喊道:“将军和夫人平日里待咱们不薄,大伙不能没良心。”
大伙稀稀拉拉的应声,到底心里还有些后怕。
崔氏道:“我先失陪了!大哥回来,必会登门致谢。”
她转身刚进大营,许敬便迎上来,忐忑的告罪道:“末将无能,请夫人责罚。”
崔氏深吸一口气,满面愁容,叹道:“贼人来的突然,有心算无意,虞侯不必自责!”
许敬也跟着叹息一声,硬着头皮道:“末将失礼,那位伤势要紧么?”
那位指的自然是白氏。
哪怕从前看白氏再不顺眼,觉得白氏以色侍人,可如今舍身为夫人挡了一箭,许敬心中的不屑也全都消了。
相反,如今心里只剩下敬佩。
许敬不知道将军对白氏感观如何,却知道将军对夫人敬爱有加。
如今白氏救了夫人一名,将军爱屋及乌,白氏只怕也因祸得福,跟着水涨船高了。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白氏故意为之。
可故意为之又怎样?
总归是拿命在赌。
便是这份狠劲儿,就值得人尊重。
“我替妹妹谢过虞侯关心。”提起白氏的伤势,崔氏心头又蒙上一层阴影,她甩甩脑袋,自我安慰道:“大夫已经尽力救治,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吧。”
说罢,崔氏抬起头,对着许敬道:“虞侯去劝劝何都头吧,我怕他钻牛角尖儿。事已至此,不能再有损失了。”
许敬神情一凛,这才想到这事还没完。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何三水要吃挂落,他这个虞侯难道就能跑得掉?
可不管如何,白氏生死不知已经是定局,万万不能再让何三水有什么闪失。
否则等将军回来,这雷霆之怒就要发泄到自己头上。
唉,真是无妄之灾!
何三水受伤颇重,不管是寨兵还是大夫想帮他包扎,都被骂了出来。
许敬掀开棉帘,进了大帐,喝道:“何大胆,你好糊涂!你这样作践自己,那位就能转危为安了?”
何大胆见了许敬,再也忍不住,哭得涕泗横流。
“我无能,没给将军守好家,我该死呀!”
“瞧你那点出息?”
许敬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继续骂道:“夫人那边也心乱如麻,还特意嘱咐我开解你,该死的不是你何大胆,而是天杀的贼人,是宋江,是秦明,是燕顺和王英!”
“你赶紧给我振作起来,站好最后一班岗,等将军回来,你是死是活,自有将军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