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爷,周相公他人过来了。”
王承恩给一个清瘦老太监行礼。看到周凎还是直着腰身,可能是刚才聊的愉快,提点道:“周相公,还不拜见曹公公。”
哦......这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化淳?!此人可是目前整个大明除了皇帝外,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曹化淳除了任职秉笔太监外,还任特务机构东厂的提督,通过邸报,周凎还了解到此人现在还负责京营戎政,就是京营改革。
给皇帝当秘书,兼着皇帝密探头子,还肩负帝国首都卫戍部队的改革。这算啥?高官干部?大权在握,简在帝心,眼前的老太监显然不是单单得到皇帝恩宠,就能任那么多职位。
周凎好奇的多看两眼,一个长揖拜下去:“晚生周凎拜见曹大公。”站直身后,作擦眼状,又道:“谁能想到曹大公如此年轻,恕晚辈眼拙。”
“你呀你”,曹化淳笑道:“干沙兄说你性格沉闷,我还寻思若是沉闷,怎么有着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浪荡性子。”
干沙兄?应该就是骆干沙。周凎有封书信是此人寄给他的,刚穿越而来整理资料,是把此人划分为老师一类。第一次到田府,也听吴伟业提过。没想到这老太监认识他,好像还颇为熟悉。周凎笑道:
“酒喝多了,人便自由了。”
“哈哈,干沙兄那性子怎么收了你这个油嘴滑舌的。你老师身体可好?”
“去年见的时候,恩师他老人家身体还算康健。只是半年都过去了,不知现在如何。说来,还怪想念的。”周凎除了那封书信,根本不认识什么骆干沙,只能顺着对方的话瞎编。
“是啊,自打离开金陵,快十年没见到他了。那倔老头让他来京师也不愿意。”曹化淳仿佛是回忆,顿了一下,看着周凎说道:“你呀,算是给你老师争光了,不错,不错。”
“谢曹大公夸奖,都是恩师和各位大人的栽培。”
曹化淳看着周凎年轻的脸庞,挺拔的身材,越看越喜欢。当年他干爹司礼太监王安被魏忠贤害死,他受牵连被逐出北京,发配到留都南京待罪。时任礼部侍郎的骆从宇也因忤魏忠贤,被驱至南京,二人同路而行。曹化淳善诗文书画,骆从宇是翰林出身,一路相谈甚欢,同病相怜下,竟有惺惺相惜之情出来。
周凎虽然不懂其中内情,但就算是瞎子,也能听出曹化淳在释放善意。今天晚上莫非不是上面那位召见自己,而是这位曹公公?
“曹大公,您老今晚召见晚辈,不知有何事?”
“啊?哈哈。你啊,以后还要多历练,多学些规矩。大晚上的,除了皇上谁能把你招进宫来。你在这等会,我去看看皇上。”
说完曹化淳转身而去,连同陪着自己来的王承恩也跟着出去。看着两个太监,翩翩而去,周凎瞧了一会两人的走路姿态,直到出门右转看不见人影,才打了寒颤,轻轻夹了夹腿。白天几百号人,他夹在中间虽然有看到太监,但瞧不真切。现在真的是两世为人,头一遭这么近距离的与中国几千年历史上的这个特殊群体近距离打交道。
房间不大,两盏宫灯发出的光昏黄,晕染出整个屋中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中。好在已经来到大明近一个月,已经习惯了夜晚没有白炽灯照亮的世界。朦朦胧胧能看清屋中的布置,没有富丽堂皇,更没有珠光宝气,简朴的像一座画中的老宅。可能是来自文明世界文明人的底气,也有可能是死过一次的缘故。周凎发现他并不紧张,反而内心充斥着些许激动。放在前世,远远看一眼如此高地位的大人物都难,更别说面对面的交流。虽然在自家小院,已经和上面的那位交流过,但那不算,他并不知情。
不紧张归不紧张,但这里毕竟是皇宫,他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实际说话动作处处小心。在来时候的路上,他一边和王承恩说话,一边就在想大晚上的叫自己进宫做什么?刚才曹化淳对自己友好的态度,让他放了大部分的心。但皇帝那个物种,好像一般不属于人类,不能简单的用人类的思维去考虑他们。大晚上的叫自己来,不会......周凎想到此处不禁又夹了夹腿。
兴奋、期待。
小兴奋、小期待。
肚子好饿,怎么到现在还没人来叫我?
起身站在门口张望,暗夜里星星点点有些灯火,阴影处好像有卫士。这里是皇宫,还是不要出去乱晃为好。
屋中寻找半天,啥吃的也没有。又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的看一遍,没有暗道,这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房子,不存在电视里演的什么偷听的环节。一通折腾后,周凎躺倒在椅子上,算了,保存点体力吧。
饿的躺着都不舒服。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想想等下来面见皇帝的场景。过了远不止一个时辰,周凎感到胃都痛了,还是一个人影没见到。
狗日的朱由检不会自己抱着老婆睡觉去了,把我给忘记了吧。
迷迷糊糊,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等王承恩过来叫自己,走出屋子,来到外面感到深深寒意,他吗,此时应该夜也深。
走了几分钟,见到了一排宫女,以周凎几十年纵横沙场的经验来看,只一眼,不由心内感慨:朱由检吃的挺糙,远不如田宏遇,当然也有可能老板娘把控的的太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