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在这个计划中花费了数十年光阴,如今,已然接近收取果实的时刻。
只需要作为实验造物的零二七号达成设计目的,“宵暗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也会被补上。
面具之下,剧作家闭上双目,沐浴在这里所有人投来的视线中。这些目光或阴沉晦暗,或充斥敌意,或冰冷漠然,但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是等价的。
台下的观众总会对剧中的人物投去难以置信的目光,这个道理不论在何处都一般适用。
而他是既是剧中的演员,亦为剧外的剧作家,理性坦然享用一切观众投来的目光。
他当然清楚,在“中枢”的眼中,他不过是这个计划中的某个关键零件,即使是暂时为合作者的那些与会者,大概也不太把他放在眼里。
但剧作家从不在乎这些——因为他也一样,从未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他所在乎的永远都只有一件事:如何将自己的戏剧以最合乎心意的方式展现出来,以及如何以此博得观众的喝彩——不论那些观众是死去的,亦或是活着的。
至于观众如何看待他,又与他何关?
“......那么,扼要的说明就到此为止。”剧作家平静地说道,“我认为已经解释的颇为清楚了。”
剧作家将目光投向监察者,而后者默然不语,仿佛一尊沉默的塑像。他知道,这已然是对他这一行为的默许。
他的视线扫过在此处落座的其他与会者,在短暂的视线交汇中,大多数人都和他达成了一致——某个坐在角落里的阴沉家伙除外,从它身上的某些标志来看,其大概率也是来自逐夜俱乐部。
白痴,剧作家无声地笑道。他并不完全了解逐夜俱乐部的内部等级制度,但他知道一件事:那个所谓的羊绅士,在逐夜俱乐部中的地位颇高。
不知道那羊头怪胎被宰掉的消息,在被它的同伙知道后,会让那些家伙脸上会露出什么表情,他幸灾乐祸地想到。
耳边仍在传来交谈声,但那已经与他无甚关系。
剧作家后仰上身,将自己的思绪从会议中短暂脱离。
他再次回忆起了“暗”——数十年前,他在偶然误入世界背面后,所目睹的深沉的“暗”。
那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宛如倾尽此世恶浊的无垠汪洋。
无比的丑恶与污浊,无比的令人作呕。
却又如此地......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