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过去,再次坐到化妆间里。
站回镜头前的欲望让他浑身战栗。
他在期待,在渴望。
期待着把自己约束在一个冰冷机器面前,一个特定场景面前。
他可以依据剧本或者导演的要求释放任何情绪。
任何在日常生活里不能够、不轻易表达的情绪。
暴怒、悲伤、委屈、仇恨、怯弱、骄矜。
不需要掩盖,不需要在意、不需要保留。
一种被规定了形制的自由,一种带着镣铐的舞蹈。
周寒澈貌似安静的听副导演说戏,实则心思已经飞到了片场。
翻阅眼前剧本的动作更像是一种被动的反应,在告诉副导演,我在认真的听你讲话。
眼前一幕幕画面闪动,他又陷入了那种奇妙的感觉。
心流把他拖入了脑海编织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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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外祖家的一处偏僻的小房子。
母亲赵姬正在教年幼的嬴政写字。
“秦的“馬”字最复杂,像是一匹正在行走的马儿,下面的四个点就是马的四条腿。”
“赵的马字就要简单一些,是这样写的...”
赵姬雪白的手腕自袖口中露出,拿着竹枝在沙盘里画出一个未封口的棱形,又写出三条横线。
“这是赵国的马字。”
嬴政接过赵姬递来的竹笔,同样描了一个字下来,对母亲说道:“各国的字都一样,相差这么大,好麻烦!”
赵姬浅笑:“想要读经,便要精通各国字体才是。”
“若是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字全取消,只留一种多好!”
赵姬看着眼前小人儿认真的神情笑道:“莫要惫懒,认真习字!”
母子二人笑闹间,舅舅赵仲带着两个表兄来了。
赵仲华服美髯,丰神俊朗,两个表兄也是不差,三人身量极高。
母子栖息的小房间一下装满了。
父子三人坐的自如,母子两人连连让座,最后让到了角落里。
互道无恙之后。
赵仲说明了来意,最近游学在外,许久没来看姐姐和外甥了。
晓得最近姐姐一日两餐,干脆带了午食过来,就在姐姐这里用了。
又听闻小外甥好学,还带了车来,要他们表兄弟一起学“御”。
自有仆人从外面抱了陶盆进来,两盆装了色泽鲜红的肉,两盆装了煮的菜,一盆装了粟米。
自顾自的介绍,一盆是鹿肉,乃是大表兄昨日猎的。
一盆是羊肉,是相熟的游侠儿送的。
嬴政许久没吃过肉了,腹中又是饥肠辘辘,自然是盯着两盆肉,等舅父分食。
刚一盛到碗里,一顿狼吞虎咽。
父子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无声轻笑起来,小表兄嘴角下撇,露出了个讥讽的表情。
赵仲开始跟赵姬打听,最近可有秦人来。
赵姬摇头说道:“许久不曾有秦人来过了!”
赵仲面色微僵,开始说些游学的趣事,不外乎是与那个声名广播的人相熟。
眼看仆人已经把用餐的器具收拾完了,赵姬问道:“最近家里生意如何?”
赵仲已是有些不耐烦,还是笑道:“父亲最近颇为头疼,燕赵两国边境闹了匪患,最近几次运送货物都被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