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钱家老二,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张雕花梳背扶手椅上。
二郎腿高高翘起,脚尖轻轻点着地面,脸上带着毫不遮掩的高傲神色。
但他肥胖的身躯和略显粗鄙的坐姿,却与堂屋内儒雅华贵的气息,半点不相符。
见吴家人来,钱老二非但没有起身相迎,反而更加悠闲地拿起桌边的茶杯。
轻轻地吹了口气,小啜一口,似乎对接下来的谈话并不上心。
“这...虽然衣着华贵,但一点都没气质啊!这哪有世家大族的样子...”
吴殊觉得,眼前这位翘着二郎腿的宽头肥耳的人,像个土老板。
吴老爷子扫视了一圈堂屋,发现钱家管钱的老大,以及管权的老三都没在。
偏偏只来了,钱老二,这个臭名昭著的老瓢虫。
吴老爷子一落座,便语气不悦道:
“换人!换个能做主的人过来。”
钱老二一听,顿时脸色一黑。
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砸,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茶杯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四溅。
“我大哥和三弟日理万机,就算是王爷公主来了,也得看我钱家有没有空闲!”
吴老爷子没有被他的气势震慑,反而更加冷静地说道:
“结亲这事,可以稍后再议。眼下最重要的是,今日拾骨,闹了邪祟。”
“十二年前,活人祭的那批人,怨气未尽。当中有个叫阿珍的,闹得凶,闹死了一个劳工。”
“明天别往大悲崖送人,活人祭停了!不然要出事!”
钱老二却不以为然,一脸不耐烦:
“闹死一个劳工,你就怕了?
吴伯伯,你老了。走阴拾骨的活儿,你干不动了。
正好,你开个数,我让账房支了,晚上送你宅上。拿着这笔钱,你们爷孙俩,回老家呆着。
你颐养天年,不用再走阴了。拿钱买上几十个孙媳妇,你家亲事问题也解决了...”
吴殊虽然还未见过女方,但看到钱家种种行为做派,对这门亲事已经十分抵触。
以他的性子,早就想走了。此刻他看向吴老爷子,发现吴老爷子也正有此意。
他不想跟这个草包纠缠,站起身来正色道:
“钱,我们不要。亲,你们带着婚约和信物,来退即可。”
“今天我说的每一句话,你最好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你大哥和三弟。”
钱老二站起身来,走向吴老爷子,指指画画地说道:
“叫伯伯是给你面子,你别不识抬举!”
吴老爷子毫不理会,径直走出堂屋。
院子里,装着尸骨的红包袱放了一地,壮汉们蹲在地上歇息。
这时,王二麻子突然站了起来。
吴殊瞬间握紧手里的棺钉。
不料,王二麻子往前走了没两步,一头扎倒在地。
与此同时,钱老二的背后,悄无声息地浮现出一双阴森森的青灰色的手。
那十个指甲,宛如被无形之力向上掀起,露出地下一片血肉模糊。
“啪嗒——啪嗒——”
粘稠的血,沿着那畸形的指尖,缓缓滴落在钱老二的肩上。
一片冰冷寒气传来。
他低头查看时,那双鬼手猝然发力,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咽喉。
紧接着,一名身着桃粉色斜襟褂子,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年轻女子,幽灵般地浮出现在他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