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说这话什么意思?
郭天爵一直到出了家门好远,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行人快到了郭天叙一早选定的那片河滩地,郭天爵才怯怯问道:“哥,我长大了吗?”
“可不是吗?你小子都敢喝酒精了,要是运气差点,现在你都该长第二次了。”
郭天叙说完了这句,停下脚步,冷冷地瞪着郭天爵,却没等他开口,又问道:“十二岁,是能喝酒的年龄吗?”
郭天爵一听这话,心里登时咯噔一声,掉头就想往回跑,手却被郭天叙攥着,一下挣扎不开,只得被拖着往前行去。
不多久,三人便到了西边抛荒的那片马场。
这才不到一天时间,这里已俨然是一片大工地的景象。
今日一早,邵荣就回家取了一些斧子、锯子之类的,先带着流民们到了这地方,他们就地吃了点糊糊,便已经开始砍树、捡柴火,搭起窝棚来了。
三人刚到,便有人跑去通知了邵荣,不多时,邵管家便迎了出来。
见了郭天叙,他也不寒暄,当即汇报起了今天的工作:“公子,如今只能让他们先搭着窝棚住,按你路上定的章程,已将人分成了三组,如今力工们都在捡柴火、搭窝棚,拢共有三百二十二人。
运输队又分出五十个人去,毛贵带着,套了五辆车,已去找铁匠铺、土窑拉铁渣子碎陶片了,这些玩意不甚值钱,我让毛贵带了两石粮去,足足够用。
另有二十个采买的,也套了一辆车去,依着你说的,让他们去买铁料、铅锭、硝石硫磺之类,这里花费却大,钱是从家里账上支的,我已记下账了。”
郭天叙点了点头,道:“辛苦邵伯伯了,帐得记清楚,日后咱们这边盈利了,得给我爹那还回去。”
邵荣闻言,笑道:“公子,今早老爷说了,有道是儿子偷爹不算贼,这帐用不着还的。”
郭天叙哈哈一笑,道:“一码归一码嘛!对了,我让留出来的那一百个青壮,都选好了?”
“选好了,人还有富裕,咱这最多的就是小伙子,五百七十一个人里,女的才九十来个。”邵荣一边走,指着忙碌的人们介绍着,“还有人要来哩,咱家那账房老汤,说是他们老家遭了灾,有个侄儿求到他这儿来,他便问我,咱们这里若是要开荒的话,能不能给他这侄儿也留点田地?”
郭天叙点了点头,道:“人越多越好,让他来。”
邵荣道:“还有一件事,那个彭和尚,他说他有些朋友徒儿什么的,也想来,这个,他说得这词儿却不好听,他说想来入伙。”
“入伙?”郭天叙一怔,“老和尚把咱们这当土匪窝了?!也罢,让他们也来!”
邵荣记下了,过了片刻,又问道:“公子,还有一件事。”
郭天叙脚步一顿,道:“说呗,邵伯伯,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路上你也不这样啊!”
“呵呵,”邵荣尴尬地笑了笑,“这事儿是老爷私下问我的,恰巧彭和尚说要拉人来入伙,我一时拿不准,才来问公子。公子,咱收拢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名目?是算作咱家的佃户,还是......还是这个......”
他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问道:“公子啊,我听说明教是要做大事的,我听他们都叫你明尊,咱们真个要起事落草?”
“哎~”郭天叙摆了摆手,“别乱说啊,咱这几年还是守法良民呢,至于他们啊,既不是佃户,也不是落草,这是一种全新的生产关系,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说话之间,毛贵已赶着马车回来了,他远远的便跳在车辕上,高声叫道:“公子,我们回来啦!”
那几辆板车上,拉的尽是铁渣陶片。
一直跟在郭天叙身后的马姑娘见了,一时好奇了起来,问道:“大哥,这是做什么用的?”
郭天叙哈哈一笑,道:“不知道吧?一会儿就让你们长长见识,看洒家手搓水泥!”
“水泥?那是什么?”这一下,不止是马姑娘,郭天爵都问了起来。
郭天叙笑道:“水泥么,那是一种新的建筑材料,我可告诉你,这玩意如今天底下,就你哥一个人会做。”
郭天爵一听这话,双眼顿时一亮,道:“要现做的吗?就像你在家酿酒那么做?哥,能不能教我?我想学!”
“嘿,你不提这茬我都忘了!”郭天叙刷的转过身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想学可以啊,但有个条件,你现在去给我回忆回忆,以往你惹了祸,我是怎么收拾你的,想明白了再来说!”
郭天爵一听,登时哭丧着脸,一句话也没有了。
一旁的马姑娘默默看着他们兄弟俩说话,直到郭天爵噘着嘴走到了一边去,才细声问道:“大哥,我看这里的人们也都忙着呢,我能干点什么?也跟你学着做水泥吗?”
“那倒不用。”郭天叙笑了笑,伸出了两根手指来,“我给你预备了两件事,你可以二选一。”
“任凭哥哥吩咐。”马姑娘一听,也不细问,当即便应了下来。
“你若愿意抛头露面,便可在这里帮我记着些物资的出入,怎么记,我后面再教你。若是你不愿抛头露面,也有办法。”郭天叙看了马姑娘一眼,伸出了两根手指,“你听说过明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