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见老许?”
站在挂着一尊“狴犴”的牢门口,找了半天司狱许绍宗,不见人影,黄威就随手抓住一名牢子问道。
牢子陪笑道:“二位爷,今晚许司狱就没有来牢房。”
“这老东西。”黄威放开牢子骂道,“早就跟他说要在场,就是不听,又不知跑那里鬼混。”
路平心中一动,看了一下门锁,倒是锁的严严实实,显是没有人进去过。
这还是不应该,老许管着监狱的钥匙,今夜监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不出来看看?
借着火把的火光,路平忽然看到牢子的目光有些躲闪。
“说吧,许司狱今晚在哪里?”
“四爷去看看便知,千万别说是我说的。”牢子指了指狱厅旁边的司狱宅,笑的很是猥琐。
“走,看看去。”路平道。
两人就来到一旁的司狱宅,里面没有动静。
黄威用力一踹,那门就是虚掩,立即应声而开。
进到里屋,两人的脸色都黑了下来。
房间里点着蜡烛,一张小桌子上放着酒菜,一男一女被捆在一起扔在床上,房间酒气熏天。
男的正是许司狱,他鼻青脸肿,赤裸的上身一道道伤痕很是凄惨,女的倒是没啥事,只穿一身贴身的衣物,背身向里,容貌看得不甚真切,一身若隐若现的肌肤倒是雪白。
老黄一把扯起老许,拿掉堵在他嘴里的布条,老许便呼哧呼哧嚷起来:“四爷、黄爷救我。”
路平一脚踩着床沿,看着他笑道:“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回四爷。”老许便道:“是一个女贼,穿着夜行衣冲了进来,问我讨要牢房钥匙,我宁死不从,她凶性大方,就便把我打了一顿,捆了起来。”
老黄愤怒的眼神瞪着他,沉声道:“你是不是把牢中埋伏的情况泄露了?”
老许一阵颤抖,似乎是心有余悸,迟疑片刻才道:“那女贼实在狠毒,下手忒重,看看我这伤……”他想指一指身上的伤口,这才想到还没松绑,又急忙补充说,“她还拿着一柄剑,不说就要杀人。”
“几更的事情?”
“大概是在亥时。”
这样说,老岳、小岳不是一路。小岳早到一个多时辰,见没有机会下手就先撤了。
不过她这一次倒是学聪明了,甚至比起岳不群、余沧海还要表现的聪明一点,知道了不能直接去牢房,要迂回,还知道问有没有埋伏,前面的亏没有白吃。
当然,她要是有两人的武功,大概也用不着这样麻烦。
路平拨拉了一下他的脑袋,朝着里面的女子努努嘴道:“再说说,她是怎么回事?”
老许黑胖的脸上露出求饶的目光,嘴上却道:“四爷恕罪,四爷恕罪!这都是……”
路平摇摇头,他一见屋内情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女子,要么是女囚,要么是家里有人犯事,被老许趁机勒索,要求陪夜。
胥吏的名声之所以在官员们面前如此糟糕,这种情况就是其一。
这种人就需要岳女侠收拾一下。
“老黄,你把这女子带去录个口供,看看是怎么回事,至于这位……”
他顿了一下,笑道,“就不用管了。明天让赵通判处置。”
通判赵昌是这个家伙的直接领导,倒要看看在这种情形下,还会不会继续包庇。
说完就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了老许杀猪般的嚎叫:“四爷,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
这一晚,福州府乱成了一锅粥。
潘颐龙早已经察觉动静,连连派人来询问,到了第二天才了解详情,十分不悦。
“再有七天,太后就要赐经,三司衙门和福州府要办一个仪式,可万万出不得差错。”
他看了一眼路平说道,“有什么重大的案子,可以往后拖延几日,等到锦衣卫离开之后,再办不迟。这几天最要紧的是太平。”
自从见过徐爵之后,潘颐龙一直都意气风发,今天的声音有些低沉,说了几句就去后堂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