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衣锦坊路宅就来了个小厮,送来两尾鱼。
“今日衙门旬休一日,路四爷与三五好友游玩,在中亭街买了两尾鱼,托我送到此处。”
李信取了点跑腿费给他,喜滋滋地拿着鱼送往厨房。
来到后院,看见院中央的榕树下,那位岳姑娘正在练剑。
额头立即挂满黑线。
旁边的罗衣正在喝彩。
罗衣看到的是,岳女侠的姿势轻盈,随着一声声轻叱,一道道剑光闪过,几片榕叶从树上掉落下来。
李信想到的是,姑娘家家的,就该在屋子里读点闺训、练习琴棋书画、修习女红,顺带吃斋念佛。这等江湖女子,实在是一言难尽。
只是公子有安排,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敢暗自腹谤两句。
听着长剑的破空声,李信的心就如同被扎了一下。
眼不见心不烦吧,他又回头来到前院,就又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脸孔变得更黑。
这佬儿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竟然只是那位岳姑娘的师兄。
他指了指后院,嘟囔了一句,便不再理会。
“小师妹好自在。”
“二师兄,你怎么来了。”
劳德诺打量了一下岳灵珊,见她穿了一身素白的裙子,秀发如瀑,紧身束腰,玉带扣剑,愈发显得她的出众英姿,神采间也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憨厚的脸上露出了慈祥且欣慰的笑容。
罗衣带着他们来到客厅,沏壶茶就离开了。
“师妹在这里呆的如何?”
“哼。”岳灵珊现在也可以看出来,“狗官”用华山派的名声要挟她,用通缉令威胁她,多半是虚张声势而已。只是想到自己一再被欺骗,岳灵珊就生气。
他甚至只要自己呆在这里,没有给任何限制,即便是书房,自己也可以随意出入。
还有的好处是,饭菜比较可口,岳灵珊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这么多次白米饭,还有鱼;另外那个小丫头,对自己充满了崇拜。
哦,还有好看的话本、华美的衣服。
嗯,就这些吧。
堂堂的华山派,弟子们平时的伙食,是掌门夫人带着八名女弟子给弟子们下厨完成的,还有缝补,也是宁中则一针一线缝起了华山派的风光和体面;自己堂堂的岳女侠,在华山平时就是一采蘑菇的小姑娘。
只是每次只要他出现,岳灵珊就觉得极不自在,仿佛有什么束缚着她一般,就如同这院子一般,那里能如华山一般自由。
“对了,这家伙好像昨晚未归,今天也不见踪影。”
“二师兄,你的事情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福州?”她看着劳德诺,眼神中充满期待。
“师父来信了。”劳德诺笑道。
“我爹爹说什么了?”岳灵珊惊喜地问,不过很快就变得忐忑不安,“他是不是又说我什么了?有没有提到大师兄?大师兄怎么样了?”
劳德诺轻叹一声道:“小师妹,别怪我跟师父说起,只是此次确实是太任性了,师父说你‘不知轻重’。还道,华山派与官府素来没有瓜葛,人家依律办事,你又怎管得了这许多?这都是他管教不严,让你无论如何跟人家诚恳致歉。还说……”
“他定是说:‘等小女回到华山,定当重重责罚’。”岳灵珊撇撇嘴,说道。
“你既然知道就好。”劳德诺笑道。
岳不群此次回信极快,劳德诺此时才知,他早已经下了华山,按说,衡山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日尚早,他无需这样急迫才是,华山派近来又没有其他大事需要掌门人出面。
这等反常,实在是蹊跷。
岳灵珊有些沮丧,垂头不语。过了片刻却又开心起来:“二师兄,我此次发现了一个好看的话本呢,大师兄一定喜欢。”
劳德诺笑道:“小师妹说的是射雕话本吧,确实新奇。不过只要小师妹喜欢,大师兄就一定喜欢。”
他心中却想,就郭靖那样的性格,与令狐冲完全是两样人,令狐冲又如何会喜欢,就轻浮任性而言,倒是和杨康颇为相似。这华山派最出类拔萃的也是这等弟子,算得上是后继乏人。也不知道恩师担心华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