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州府衙后堂。
防御使淳于庆正翘个二郎腿坐在桌前喝茶。
“报!”一名衙役快速跑进了后堂。
“你奶奶的,慌里慌张什么,吓我一跳!”淳于庆是个武将,说话也是不干不净。
那衙役也顾不得长官骂他,禀报道:“大人,秦王来了。”
“你说谁来了?”淳于庆以为自己听错了。
衙役赶紧道:“秦王,已经到府衙大堂了。”
淳于庆一惊,心道这还未过正月,他怎么来了?管他呢,且去看看他想干啥。抓起官帽就出了后堂大门,往前面大堂而去。
一进大堂,果见杨康正端坐在大堂桌案之后,正在翻阅文书案卷,他身后站着的是依然是那个大喇嘛灵智上人。
“卑职参见王爷,不知王爷亲临,有失远迎。”淳于庆不痛不痒的拱手开口道。
杨康并未理会淳于庆,而是继续翻看桌上的卷宗。
淳于庆一愣,倒没想到杨康竟然不理会自己,一时有些尴尬,但又不好继续说话,只能站在原地,两眼盯着前方的地面。
如此过了有一刻钟,杨康翻完案卷,抬头看了一眼淳于庆,冷冷道:“淳于防御史,按大金律法,你见我为何不跪迎?”
如此一问,直接把淳于庆问懵了。他感觉自己好久都没给人下跪了,在这耀州一亩三分地,都是别人给他磕头的,没有他向别人下跪的。
可大金律法,官员见了王爷确实需要行跪拜礼。
如此这般一想,哪怕再不愿意,也只能跪伏于地,再次行礼道:“卑职参见王爷。”
杨康见状,并未让他起来,而是淡淡问道:“我翻看耀州去年案卷,共计一百三十七起讼案,但看这判案,却是甚为潦草啊!有几桩邢狱之案一看就是糊里糊涂,这是为何?”
“回王爷话,这些讼案平日里也不是卑职审理,由州按察司负责。”淳于庆一听,理直气壮的回道。
他心道:这事跟自己可没关系,你要是想找茬却找不到我头上。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审的,但你领一州军政,就任由如此吗!难道没有渎职之罪?”杨康厉声说道。
淳于庆还是满不在乎的说道:“哪怕是我监督不力,也不能因此定我渎职之罪吧王爷?”
他心里是清楚的,这案子没审好,大不了将州丞给交出去顶罪,还算不到他这个一州大员头上。而且自己靠着马生魁,马生魁靠着当今太子,要是想弄这个罪名搞倒自己怕是没门。
杨康见他兀自不屑一顾,也不着恼,轻笑一声,道:“本王当然不是来找你这些典狱之责,我只是对其中一起案子颇感兴趣,过来想先听听你这个一方大员的看法。”
“哦?不知王爷说的是何案子,我这就让人叫按察使过来问话。”淳于庆听闻是问案子,当即就要喊按察使。
“防御史别急,先听本王说说是哪个案子,说不定一会你就不想喊他来了。”杨康有些讳莫如深。
淳于庆听了一愣,一时没明白杨康话中意思。
却听杨康接着一字一顿的道:“我要问的是去年三月的坊州饷银案!”
淳于庆听了脸色一变,他此时依然跪在地上,杨康虽未看到他脸色变化,却从他身体微颤一下看出他心里的变化。
“王爷明鉴,这饷银丢失一案已于去岁四月即侦破审理上报大理寺定案,乃是护送饷银的军士与山匪勾结,将饷银全部偷盗运走。”淳于庆定了定神,回话道。
“哦?那饷银最后找到没有?”杨康问道。
“饷银只找到一万两,其余已被那山寨转移他处,无处找寻。不过参与偷盗的军士和那山寨全体贼人均已伏法,此案经大理寺复核,也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