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沈确没有看到。
她只是想确定一件事。
只见老奶奶听完,嘴唇微微颤抖。
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那个护士,就跟桃子一样,攻击了我的同伴,那个姑娘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没有醒来……”
沈确声音带着一丝恐惧,不安地搓着手。
“不可能!他怎么会……”
老奶奶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有震惊,有不信,甚至一丝难以察觉的歉意。
“好像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一样……肯定是这样的,保不准村里的人也是……”
沈确双手捂住脸哽咽着,肩膀止不住地抖动。
“我真的好害怕……同伴说实在不行,只能杀了傀儡师,可是……可是……”
指缝间,沈确期待着老奶奶的反应。
只见她忽然身体剧烈地一震,眼神慌乱地飘忽着。
“不是的,他……他有苦衷的……他不是坏人……”
果然。
虽不知二人的关系,但向医生,她是在乎的。
“我……我听说那护士是他的妻子,把她制成傀儡,只是向医生想留住妻子而已……但他绝对不会伤害其他人的!”
沈确没有抬头,仍然“哭泣”着。
回想起医生办公室放着的二人合照,那亲密的样子,沈确姑且听信老奶奶的“辩解”。
老奶奶仿佛做错事的小孩,捏着衣角,慌乱地组织着语言。
变成傀儡后,傀儡会逐渐失去自己的记忆,只听令于傀师,主动去攻击陌生人更是不会有的事。
况且残魂附体的傀儡,不论制成还是供养,皆需用活人精气来调和。
向医生看着也不过40的样子,傀儡若不断变多,那他定不是如今这般年轻模样。
除非……
“除非什么?”
沈确将手缓缓放下,泪眼婆娑地看着老奶奶。
“除非是用死人制傀……用阴气……才……”
老奶奶说着说着,眼中的光黯淡了下来。
恍悟、否认、惊讶、失落,交织在老奶奶苍老的脸上。
老奶奶缓缓起身,眼神空洞地盯着半空。
“老奶奶,你怎么了?”
沈确抬头关切道。
“我……我给你拿点喝的。”老奶奶恍惚地搪塞了一句,便踉踉跄跄地向门外走去。
沈确擦了擦眼角的泪,表情再次阴冷了下来。
背靠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
徐刚的母亲、村头老张家,养猪的老李家……
看来都是被向医生“救”回来的……傀儡。
好一个苦衷。
不过也是。
换做自己,为了妹妹,也会如此选择。
忽然,一阵冷风吹入,大门传来脚步声,厚重的男声传入耳朵。
“蠢蛋,这点事都做不好!”
沈确下意识地关掉灯光,在一片漆黑间屏住呼吸。
“对不起叔,姓沈的还没找到,我就想着先用那个腿脚不利索的小伙顶上。反正是背包客,失踪是常见的事儿。”
沈确心中猛地一紧,悄悄往外探着头。
保安室的微弱灯光下,隐约看得出其中一个是那晚闯进土屋的青年,那另一个……
“好好呢沈瑶么看住,徐刚那憨包还把桃子送出去咯,现在连个受伤呢憨皮你都搞不定!”
老周劈头盖脸地斥着青年。
“出了点意外……”
青年眼睁睁看到一众人半路遇到山体滑坡,想着人肯定没了。
但哪承想石堆下压根没有那小伙的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连蛇都用上了……”青年委屈地撇着嘴,诉说着自己的“努力”。
听罢,老周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哪样?你还用蛇了?”
青年不知所以然地点点头。
“你怕不是憨包哦?”老周抚着额头,“人家要的是好货,被毒死的拿过去,怎么用!”
青年恍然大悟,随即便垂下了头。
老周忍住脾气,压低声音警告青年,“不管咋个说,货要补上,不然么以后就再也没得挣了!最好么是把那个女娃娃找出来。”
青年清澈地点点头,随即跟着老周往停尸间的方向走去。
沈确在黑暗中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口中的女娃娃,无疑是沈瑶。
而所谓的货,沈确心里也有个大概。
办公室的桌子上,被老周拿来盖住本子的报纸,赫然登着报道。
【骨灰遗失、尸体管理不当、殡仪馆幕后……】
不要脸的垃圾。
挨千刀的贩子。
敢把主意打在我妹身上?
沈确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撕碎这些烂人。
但是一想到沈瑶还在这里,便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带沈瑶离开才是正事。
沈确悄悄摸进沈瑶所在的房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沈瑶从睡梦中惊醒,惊恐地瞪大眼睛。
借着月光看到沈确的脸,沈瑶便疯狂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瑶瑶你看,玉米糖。”
沈确急忙从口袋里拿出玉米糖,在沈瑶面前晃了晃。
沈瑶后背的胎记,小时候在河边摔倒而在额头留的疤,还有最爱吃的糖……
别人不可能知道的故事,沈确细细复述着。
“现在这里很危险,先跟我离开,好吗?”
沈确着急的神情,让沈瑶有了一丝犹豫。
“昨天进的十个货呢?怎么都没了!”
突然,停尸间里传来老周歇斯底里的吼声。
那声音刺激着沈瑶的神经,恐惧再次爆发。
“你果然是和大叔是一伙的,你就是来抓走我的!”
说完,沈瑶一把推开沈确,死命地朝门外跑去。
沈确心中一沉,急忙追了出去,却和从停尸间走出来的男人四目相视。
“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