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连猎魔人突变的效果也保留下来了啊……”
双手稍稍用力,将两根栅栏掰开一些,他才顺利钻了过去。
五月底已经有些热,室外机嗡嗡地响,路明非像往常一样坐在旁边,眺望整个城市。
不远处的高楼大厦,哪怕是凌晨也灯火通明。
里面灯红酒绿的男男女女,看不到独自坐在楼顶上的十七岁少年。
十七岁?应该是吧。
从第一次喝下青草药剂开始,他的身体生长就变得极为缓慢,哪怕过了十一年,还是这副模样。
温热的风带着沉闷的气息,拂过路明非的发丝,带着海滨城市独有的味道。
不如陶森特的风那样甜美,可是这里没有水鬼,没有沼泽女妖,也没有高阶吸血鬼。
曾经像泰山一样压在头顶的高考,路明非突然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要没人录取你,考得上一本吗?”
婶婶炸雷般的声音仿佛回荡在耳边,路明非撇了撇嘴,在天台边缘站起,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什么。
是风?是故乡?是自由?还是回不去的凯尔莫罕?
“伊格尼!”
他摆了个熟悉的手势,呼唤使用过无数次的伊格尼法印。
虽然是个猎魔人,可体内的神秘力量让他只用简单的法印,就能制造出比术士更强的爆炸。
不少女术士都对这股力量表现出极大的羡慕,无数次想要和路明非深入交流,都被严词拒绝。
他还是更喜欢东方人的五官,和特有的腼腆和矜持。
“扑!”
火焰只腾开一瞬就变成黑烟,险些燎了头发。
“差点忘了,这里不是艾恩希迪,每个世界的魔力水平都不一样。”
“哥哥。”
没等路明非调整魔力的输出,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四周的风突然消失,楼下火柴盒般奔流的汽车凝滞,似乎有个静止的领域,以自己为中心突然张开。
室外机蒙上一层雾气般的流影,路明非右手下意识搭向背后,却没有摸到熟悉的银剑。
怪物?
他在这里长大,十六年来没有见过任何异常,没有猎魔人,没有女术士,没有喜欢和人订下契约的魔鬼,甚至没有见过开直升机的西装特工。
可这是什么?
妖灵?术士?贤者?
“交换么?”
都不是。
路明非转头,穿着黑色小礼服的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他旁边。
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比他见过的所有小孩长得都要精致,像个瓷娃娃。
如果不是他有一双金色瞳孔的话。
“阿尔德!”
路明非娴熟地后跳拉开距离,还不忘释放一个阿尔德法印打断少年可能到来的攻击。
“交换么?”男孩轻声问。
“我从不和魔鬼做交易。”
路明非警惕地后退,随手扯下一根铁栅栏,权当是银剑,估计着自己的胜算。
猎魔人的力量不止来源于突变,还有剑术、魔药、装备、和信息。
他突然想起那个黄衣蓝裤的光头——镜子大师,那是他和杰洛特面对过的最可怕的敌人。
久久得不到回答,男孩的眸子有些悲伤,他眺望着雾影外的灯火,精致的侧脸蒙着流光。
“哥哥,你……变了啊……”
男孩的瞳孔骤然燃烧,明亮如焰,像喷涌的熔岩。
路明非架剑弓身,随时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攻击。
可想象中的狂风骤雨并没有到来,那双金色的瞳孔瞬间贴到眼前——
然后融入了他的身体。
脑袋里突然炸起碎裂般的疼痛,这里的十六年,作为猎魔人的十一年,还有更多不属于他的,陌生的记忆碎片。
室外机的嗡嗡声再次入耳,数不清的引擎依旧在路上鸣啸,恍惚如梦的幻影支离破碎。
路明非看向天台边缘,男孩坐着的地方空空如也。
又一栋楼顶,一个流浪汉模样的中年人盯着那双穿透黑夜的黄金色瞳孔,强行忍住膜拜的冲动:
“C级专员涂江汇报:目标自主觉醒!建议立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