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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编:项绫哀

第三编:项绫哀

天光微亮,洪亮的公鸡打鸣声穿透侵晨的寂静,宣告着新的一天到来。虽然早上有些凉,但随着太阳的升起,温度便会迅速攀升。

项绫哀从床上跃起,没有一丝懒散,迅速整理好着装,步伐轻盈地直奔展鸿昭的房间。半路上,她碰到了正在扫地的厨娘展羽岚。展羽岚停下手中的扫帚,面带微笑地问候:“绫哀,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等下带鸿昭去捡板栗。”一想到早上的计划,她昨晚兴奋得很晚才睡着。

“等下?他还在睡觉呢。”

“我去叫他起来。”

“早餐没这么快哟。”

“不吃了。”项绫哀小跑着回头,狡黠地说:“我们直接吃板栗。”

推开房门,项绫哀走到展鸿昭床前,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肩膀。“鸿昭,起床。再不起来,板栗就要被别人捡光了。”

展鸿昭猛地睁开眼,眼神闪烁着一丝惊慌。他坐起身子来,匆忙穿好衣服。

两人带着斗笠,肩上扛了一根长长的竹竿,上面串了一个竹篓,里面放了一把火钳,急急忙忙往板栗树跑去。

一片平坦的草地边,长满了高大的树木,遮蔽着阳光。脚下的草地软绵,落叶在步履下轻轻咯咯作响。一只松鼠在枝叶间蹦跳飞跃,身姿轻盈灵动,带来树叶摩擦的沙沙声。林中不时传来鸟雀清脆的鸣叫,它们或腾翅飞翔,或栖息在树枝上。

在这片郁郁葱葱的绿色中,一棵古老的板栗树俨然矗立在眼前,它见证了卯荡寨很多代人的成长。展羽岚小时候就在这棵树下捡板栗了,而且她的母亲和外祖母也曾在这里度过童年时光。树干粗大无比,树皮暗灰粗糙,仿佛布满了裂隙和沟壑。树干上方有一片巨大的伤口,留下个漆黑的空洞。展羽岚说过,它好像曾经遭遇了雷击。然而,这并不影响它枝叶扶疏、果实累累。站在树下,仰望这棵高大的老板栗树,繁茂的枝叶间透出星点阳光。一个个绿色刺球沉甸甸地挂在枝头,有些刺球如咧嘴笑一般裂开,露出爆满的板栗。

“我们先捡地上的吧,捡到了就丢到这个篓子里来。”项绫哀对展鸿昭说,“火钳给你。千万别用手抓那个刺球啊,很硬,扎得很疼的。”

捡板栗考验着项绫哀的眼神和耐心。草地上铺了一层板栗树的落叶,空空如也的刺球和破碎的棕色板栗壳混杂其中。她低着头弓着腰,在草地里仔细搜寻,将隐匿在草丛中板栗一颗颗捡起。如果见到包裹着板栗的刺球,她便用脚踩住,用力在地上摩擦,挤开坚硬的刺球,取出里面棕色的板栗。

微风吹过,树叶发出轻轻的沙沙声,隐约能听到板栗稀落掉到草地上的声响,两人立刻转头寻声找去。

突然,展鸿昭发出一声嗷叫,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项绫哀赶忙走上前去,只见他的手指被扎出了两个血点,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项绫哀能理解展鸿昭的痛楚,毕竟她也曾经被刺球扎得火辣辣的疼。“别急啊。用火钳,用脚,都行的,就是别用手。”说着,她轻轻踢开展鸿昭面前的刺球,牵着他走到水池旁边,清洗了一下伤口。在确认没有毛刺留在伤口里面后,她说:“把手指放到嘴里含一下吧,等等就不疼了。你先到一边先休息休息吧。”

项绫哀独自在草地上找了一圈,把能找到的板栗都一一捡了出来。期间,她时不时满怀欣喜地看到饱满的刺球或板栗,结果却发现只是空壳,顿时感到犹如上当受骗了一般沮丧。

她拿起竹篓旁的竹竿,看了一眼旁边的展鸿昭,喊道:“我打板栗的时候,你别过来捡哦,掉下来会伤到你的。”展鸿昭接受了教训,快步跑到草地的另一边,与板栗树远远相隔。

“不用这么远。你可以靠近一些,学一下。”项绫哀笑着说。

手握竹竿,项绫哀有些紧张,心中充满期待。然而,她发现竹竿不够长,只能打到一些低垂树枝上的板栗。对于那些在更高处的,她暗暗叹了口气,决计暂且放弃它们,等它们自己掉下来以后再去捡。

她瞄准树梢上的刺球,挥动竹竿不断敲打,发出清脆的打击声,只是掉落的刺球寥寥无几。可是,她明明记得,之前看展羽岚打得很轻松啊。经过一番努力和尝试,几颗刺球在空中划过,坠落在草地上。她感到有些力不从心,默默收起了竹竿,捡起打落的板栗。

两人坐在草地上,一同品味着新鲜的板栗。项绫哀拿起一颗板栗,擦了擦鲜亮饱满的外壳,将它放到嘴里,啪地一声咬开,里面的果肉爽脆香甜。她看到几个青色板栗,怀疑还没有成熟,便试着咬开了一颗,发现果肉鲜嫩多汁,只是没有棕皮板栗那么甜而已。

在返回庄园的路上,展鸿昭和项绫哀一前一后,迈着如同胜利者的步伐。阳光有些刺眼,让人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空中飘着几朵蓬松的白云。展鸿昭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山包,那里有一座堡垒遗迹,心生好奇,说想去看看。感觉时间还早,项绫哀便跟着展鸿昭走了过去。

堡垒遗迹孤独地突在山丘之上,历经风雨侵蚀,已变得破败不堪。周围长满了繁茂的野草和灌木,宛如一道绿色的城垣。倾倾颓的墙壁上满是裂痕和缺口,满地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石块,几缕长长的野草从石缝中伸出。这是项绫哀第一次见到这座城堡。她以前听说过,这附近曾经有一座帝国堡垒,随着帝国退出泽国而瓦解垮塌。如今,它已经成为了历史的残片,被遗忘在山丘之间。

断墙上爬满了茂盛的藤蔓,互相缠绕,互相依附,绿意盎然,给断墙带来了意外的生机。令项绫哀两眼放光的是,藤蔓上还结满了许多灰褐色的果实,形状如同秤砣一般。

“好东西。”项绫哀欣喜地说,她伸手指着那些果实。“鸿昭,跟我一起摘一些这个果子吧。”

“嗯?这是什么呀?看起来跟坏掉了一样。”展鸿昭有点嫌弃地皱起眉头。

“这个是薜荔,摘回去可以做好吃的。”说着,项绫哀掰下了两个薜荔果,放进盛着板栗的竹篓中。

一听可以做好吃的,展鸿昭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兴致盎然地走到断墙的另一侧,动手摘起藤蔓上的薜荔果,显然已经忘记了手指曾经被板栗刺球扎过的痛楚。

当时项绫哀正兴致勃勃地采摘薜荔果时,一阵细微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她警觉地抬起头,凝神屏息,漫目望向不远处的灌木丛,那里似乎有什么动物在悄悄地走动。

猛然,一声如雷震耳的虎啸传来,吓得两人手中的薜荔果都掉了,不约而同的向声音方向望去。只见茂密的灌木丛出现一只老虎的身影,它似乎在向他们慢慢靠近。

项绫哀如遭晴空霹雳,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心中不由地涌起一股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展鸿昭也被吓坏了,僵在原地,一丝都不敢动弹。老虎见项绫哀发现了它,稍稍加快了靠近脚步。

项绫哀明白,此刻自己不能退缩,否则两个人都将命丧虎口。她慢慢弯腰,捡起那跟长长的竹竿,并指向老虎,挑动的竹竿在向它宣示着威力。老虎在不远处盯着项绫哀,低声咆哮着。项绫哀感觉时间过得异常漫长,难以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不过,老虎渐渐安静下来,时而将头扭向一边,时而对着项绫哀低吼两声。最后,老虎可能觉得无聊,便缓步向远处走去,中途还回头看了一眼。

心有余悸的两人不敢大意,连忙转身往回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回到庄园以后,他们没有将遇到老虎的事情跟任何人说起,因为这一定会引来一顿数落。

项绫哀将薜荔果交给母亲简亦斓,她喜眉笑眼地将果实洗净,小心翼翼地用刀切开,将里面的籽挖出晒干。

两天后,阳光如火,烈日炎炎,整个庄园笼罩在一片热气中。大家忙活了半天,汗水从额头滚落,湿透了衣衫。简亦斓用纱布将薜荔籽包裹起来,放入木盆之中,倒入刚从井里打来的凉水,不断揉搓挤压,挤出里面的果胶。经过一段时间的静置,饱含薜荔果胶的井水渐渐凝固成了凉粉。简亦斓给庄园里的每个人都打上了一碗,她还拿出蜂蜜,将它滴在每一碗凉粉上。

众人聚在一起,欢笑着品味着这份清凉的美味,脸上的疲惫逐渐消散,如同过节一般。微黄晶莹的凉粉在勺子上弹动摇曳,项绫哀将它送入口中,滑嫩细腻,气味清香,仿佛一股清凉之风从口中传来,沁人心脾。

—§—

简亦斓接到通知时,姑祖母已经去世三天了。她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些不敢相信,想不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简亦斓愣了片刻,没有在悲伤上浪费时间,立即开始收拾行李,并让项绫哀也做好赶往水井寨的准备。卯荡寨距离水井寨还比较远,她们必须抓紧时间,以便赶上不日将要开始的送葬仪式。

她们在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送葬仪式的前一晚,赶到了姑祖母家,熟悉而又陌生的庭院映入眼帘。在庭院边正对堂屋的地方,插着六面旗帜,绿红黄三种颜色的旗帜交错排列。旗帜左边悬挂着一幢白色纸旙,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旗帜右边矗立着一顶罗云伞,边缘挂着绿红黄三色的坠子。盛放逝者遗体的棺材停在堂屋的右边,逝者的双脚朝向门外。

遗属低着头,默默站起棺材一旁。男人头戴缀有红线的青帽,身穿青布长袍,腰间系了一根细麻绳。女人头顶青色头巾,穿着简单的青布衣裙,上面刺绣着些许花纹。

简亦斓拉着项绫哀的手,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踏入灵堂。这里弥漫着沉重的悲伤氛围,各色吊丧者默默散落在各个角落,面容憔悴,眼神空洞,轻声交谈,低低的呢喃声在灵堂中流转。身处棺材前,简亦斓领着项绫哀向逝者施礼鞠躬,表达崇敬和哀悼,随后与那些精神萎靡的亲戚拍肩挽手,试图带给他们一丝慰藉。寒暄慰问后,便默默退出了灵堂,来到客厅等待送葬仪式的开始。

起初,项绫哀感到十分紧张,十指紧紧地扣在一起。但在客厅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她的目光开始四处游移。客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略显嘈杂,项绫哀渐渐感到无聊起来。简亦斓坐在一张靠桌的凳子上闭目养神,项绫哀觉得她可能已经睡着了。于是,项绫哀大胆地东张西望,目光在昏暗的烛光中顾盼神飞。她发现紧靠客厅东墙的一张桌子上,摆了许多食物,有诸如油炸粑、西瓜子、煮毛豆、炒花生、葡萄干、腌笋干、南瓜干和酸豇豆之类的。只是,这些食物似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兴趣。项绫哀慢慢地走过去,敛声屏气地逐样拿了一些,开始品尝起来。不出所料,绝大部分食物的口味都比较淡,显然是没有放够盐。葡萄干虽然比较甜,却太过干燥,不太好吃。酸豇豆的酸味比较重,似乎还加了些大蒜进去调味。

进入后半夜,有人端来了一碗碗炒汤,供各位来客充饥。项绫哀从托盘上拿了一碗炒汤,闻了闻,一股甘草的清香扑鼻而来。炒汤中放了炒米、甘草、糍粑丁、油果和葡萄干,上面散了一些花生碎和葱花。通常而言,炒汤吃起来味道微苦而醇香,但项绫哀觉得这碗炒汤有几分甘甜可口,想必那些甘草和葡萄干所赐。

一众人吃完炒汤后,碗被陆续把收走。没过多久,就有人通知说可以去瞻仰遗容了。简亦斓与项绫哀跟着人群,再次来到灵堂。棺材前有张供桌,上面摆放了些供品。人们排着队,匆匆走过那没有盖上棺盖的棺材,瞻仰逝者的遗容。项绫哀看到姑曾祖母的面容时,吓了一跳。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唇色苍白发青。虽然化了妆,但比上次见到她时更加枯槁干瘦,显然死前有些日子没有好好饮食了。

人们瞻仰完逝者遗容后,逝者的后嗣纷纷跪下向逝者行礼。哭声撕心裂肺,身躯微微颤抖,哀戚之情溢于言表。随后,八个早已站在门口的壮汉走了进来,抬起棺盖将棺材盖好,同时在上面包裹了一层防水的油布,并用绳子绑好固定。壮汉用绳索将棺材绑在两根很长的杉树干上,然后齐声喊了几声,就把棺材抬了起来。这时,在门外等候已久的送葬乐队吹奏起悲伤的音乐。这支乐队也有八个人,其中两个人吹唢呐,两个人敲铜鼓,两个人敲钩锣,一个人敲金锣,还有一个人敲皮鼓。

外面下着小雨,细密的雨点轻轻拍打着大地,仿佛也在为逝者送行。雨水虽然湿润了空气,但还不至于打湿人们的衣服,所以这群送葬的人丝毫不在乎。只是,潮湿的空气让项绫哀感觉从头到脚都发粘。

八个抬棺人稳稳抬着棺材,在屋外的空地中央原地转圈,然后绕着空地绕圈。他们的动作十分有序,似乎在遵循某种神秘的规则。沉甸甸的棺材使他们额头渗出汗水。伴随着嘈杂的音乐,戴着恐怖面具的巫师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身穿古老的长袍,用悠扬的声音呼喊,让送葬的人们向棺材鞠躬。之后,巫师开始用低沉的声音,节奏紧凑地念唱古老难懂的歌词,似乎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又像是在虔诚祈祷。他拿着一个黄色的手鼓,在棺材旁边跳起了巫舞。巫师击鼓动作变化多端,鼓声粗犷,舞姿飘逸,这个仪式神秘庄重而饱含崇敬,深深地吸引了项绫哀的注意力。她不禁暗想,兰德人长期生活在村寨斗争和恶劣的自然环境之中,时刻面临死亡威胁,只能通过崇拜祖先来得到精神安慰。

舞罢,巫师示意抬棺人把棺材抬起,准备出发。借着火把发出的光,巫师走在棺材前面,为逝者指引前进的道路。他右手拿着一双竹筷,一边敲击着左手中的竹筛边缘,一边吟唱开路词。竹筛里放了五只小碗,分别装着米、盐、水、花椒和甘草。

夜幕渐渐消退,晨曦逐渐洒向大地,照亮了整个葬仪现场。抬棺的壮汉的胳膊酸痛,奏乐的乐师的口手疲惫,引路的巫师的喉咙发干,送葬的人们的双脚沉重,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在好几个人的请求之下,巫师示意大家停下来稍作休息。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闲聊天气、家常和食物,仿佛没有人在意被放在一边棺材。

良久,巫师再次站在棺木旁边念唱和跳舞,乐师紧随其后,又配合着奏起乐来。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巫师身上,静默在一旁的棺材此刻仿佛被遗忘了。

随后,送葬队伍继续旅程。棺材被抬上山,他们故意跨过了一条浅浅的溪流,缓缓踏上一个山包,来到一个事先挖好的墓穴前。墓穴前的地面凹凸不平,长满了野草和灌木。八个抬棺的人很难站稳,他们颤抖着调整着棺木的方向,显得极其困难,几个人见状立即上前帮忙。在十二三个人的齐心协力下,终于将棺材的方向转好。棺材被缓缓放入墓穴,然后开始填土,乐师再次奏起凄厉的音乐。巫师再次高声呼喊,送葬的人们纷纷向坟墓行礼。包括简亦斓在内的一些远亲失声哭了起来,而亲近的遗属更是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不过,项绫哀觉得,这些遗属或多或少哭得有些虚情假意。因为姑曾祖母生前被照顾得不好,很难想象这些人对姑曾祖母到底还有多少感情。而且,现在她死了,遗属算是彻底解脱了,那他们哭成这样,会不会是喜极而泣呢?

在噪杂的音乐和凄惨的哭声中,填土的过程变得无聊起来。项绫哀想起之前参加过一场隆重的葬仪,期间举行了一场令人印象深刻的砍牛仪式。虽然过程血腥残忍,但牵牛、绑牛、唱祭、砍牛和祭祀的每一环都充满了庄重的仪式感,让人不禁沉浸其中。可是这次,因为逝者是女人,所以并没有举行砍牛仪式,过程显得有些平淡。她不禁开始东张西望,希望这片墓地附近还有其他送葬的队伍,或许他们会举行砍牛仪式。然而,直到墓穴完全被填好,都没有看到其他的送葬队伍。

—§—

当整个送葬队伍回到村寨时,已经过了中午。为了来招待饥疲不已的来客,遗属准备了用香菇和鸡汤煮的米粉。一阵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项绫哀接过一碗,小小品尝了一口,汤粉的汤汁浓稠,鲜香浓厚,令人胃口大开。趁着简亦斓没注意,她又端了一碗,而且连汤都喝个干净。她完全想不到,在这样悲情的情况下,还能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一些来吊唁的人在送葬仪式结束后就匆匆离去,还有一些人吃完米粉就走了。不过,大多数人都选择留了下来,等待着晚上的廊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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