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街道上空无一人,县城东面的府上,还是那么的热闹,那里笑声连连,所有人都在尽情畅饮。
角落里的一个人突然起身,朝门外走去。
“这不是寨子里的二当家的吗。”坐在主席上的六儿突然站了起来,敏捷的绕到他面前开口。
“承蒙少爷的关心,实不相瞒,我们寨子啊,近几年其实状况不佳,还要多谢这老爷支持帮助,我们这些做大哥的,对你们都是感激不尽呀!”万通脸上洋溢着笑,可眼角却一动不动。
“没有没有,应该的应该的。”六儿谦虚回话。
“在下,想问少爷茅厕在哪里啊?晚上,喝多了。”万通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问道。
“当然当然,出门绕到主楼后面便是茅厕。”六儿指了一下外面,脸上的微笑看起来有些渗人。
“多谢提醒,我去去就回,再会。”万通走出主楼,从右边绕到了后院的花园,六儿消失在视线中。
三四五弟早已等候多时。
万天上前一步跟万通简短的讲述了刚才看到的东西,万地满脸焦躁的站在一旁,虽然他不清楚今晚会发生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万生眼神呆滞,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听完万天讲的,万通没有很惊讶,好似早就料到一般。
咚!
一声嘈杂从主楼传来,随后喝酒聊天的嘈杂声瞬间消失,整个府上安静的都能听到头发掉落的声音。
几人神色紧张起来,万通若有所思的带着三人慢慢往主楼走去,只不过到了门口便发现屋内所有东西都消失不见。弟兄们不见了,桌椅酒肉消失了,空荡荡的大厅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让三四五弟握住各自的兵器屏息凝神。
“哎哟,这不是二当家的吗,还有三个,大发了!看样子应该是三四五哥吧,着急走呀?再留会儿呗。”扭头一看,是六儿。
万地脾气火爆忍不住要出手,却被万通止住了:“不用不用,在下先行告退了,寨子里还有事情要张罗。”
“大可不必,压上来。”六儿朝后一挥手,一大堆人被顺势压了上来。
万通定睛一看,那些大都是他留守寨子的弟兄们,再怎么讲,他们也是寨子里数一数二的高手,而现在一个个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有的甚至胳膊腿都断了。
万地刚要暴起,四人眼前突然一黑,一个个如下饺子一般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在醒来时,几人发现自己的脚被铁链扣住,手被绳子绑住,腿脚不听自己的使唤,推推嚷嚷的被牵着往前走,不知要被带到何处。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仓库,里面个个都是被当成苦力用的男丁,动作稍微慢了些,长鞭子就会毫不留情的抽上来,就像一条条舞动的毒蛇,贪婪的舔食着他们身上的血水。扫过去一眼,许多都是寨子里前几日失踪的兄弟,还有些虽面生,但从样貌来看应该也是土匪,不知道是从何处掳来的。
四处望了望,几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恶臭钻进鼻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药水和腐烂的味道,这是人类尸体散发出来的气味,生理性的恐惧瞬间遍布他们全身。
万通回过神来,他定睛一看,发现一些稍微强壮一些魁梧一些的弟兄们还在往前走,不知要去哪儿。三四五弟和老幺也在其中,还有大部分是那晚留守寨子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弟兄们,他们个个都是被硬拉硬拽进了一个门黑洞洞的门。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躯,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半晌后灯亮了,只见他们一个个都被紧紧的绑在了大铁木桩上,可刚才被绑的时候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县府老爷和六儿坐在一个大椅子的旁边,但是坐在那个椅子上的人,好像还没有来。
屋子很大,那扇他们进来的门在最偏僻的小角上,左右两边都有大壮汉把守,中间有三把大椅,面对着的是几十个大铁木桩,如今被绑在上面的只有他们五兄弟,其他的弟兄们都不见了。
知觉慢慢恢复,钻心的疼痛感袭来。
万地按不住性子,感觉自己能掌控身体后立刻开口大喊:“你这个糟老头,要杀要剐随你便,绑在这里干嘛?有病啊?!”
坐在左边椅子上的老爷没有说话,眼神瞟了一下万通,但随即不屑的移开。
万地开始骂街后就是没有停止,好似大吼大叫就能平息身上的疼痛,猪狗乱舞屎尿齐飞,祖宗十八代各有不同物种的爹娘。在县府老爷身边的六儿微微皱起眉头,没想到这个老四如此下流,但他父亲依然稳稳坐着,便只能闭眼试图抵抗这些污言秽语。
万天体质弱一些,几乎是软在木桩上,脑子里却在思考后面会发生的无数种可能。万生一动不动的,好似还没有醒来,但起伏的胸口显示着他还活着。老幺颤抖的四处张望,疼痛感在他身上最显著,时不时还会看向角落的一扇门。
万通没有在意四弟的破口大骂,他顺着老幺慌张的眼神,也锁定了角落的门。
万地的气势慢慢弱了下来,词汇量见底,但眼睛依旧瞪的又大又圆。
咚!
这时,角落的那一扇小门被重重推开,一股药味伴着寒风随即呼啸而出,紧接伴随的是星星点点漫天飞舞的火花。
奇观?!
门里幽幽走出一人,身穿红理麟纹火珠袍、脚踩龙鳞凤焰赤朱鞋、手带炎丝五赤套、头顶暗浆大红花,可以说是上上下下一片红,里里外外赤两面。
更诡异的是,此人脸上有一红纸做的面具,只有眼睛的地方被挖出两个洞,不见其珠。
“呦,这不是那大红袍怪人么!”不知畏惧这字是怎么写的万地叫到。
“这不是那曾因五文铜钱大打出手,落为草民,后不知深浅顶撞掌门,直接被打出宗派的小泼妇吗。”这大红袍一开口,就把老四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都讲了出来,还爆出了他那最为人耻笑的绰号。
老四的脸突然像被火烧起来一样,要不是被死死绑在铁木桩上,他早就蹦地三尺,冲破地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