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拇指和食指轻捻了几下。
云暮把银子丢进他怀里:“少不了你的好处,问清楚李氏肉铺的情况。”
房里捣鼓了半个时辰,云暮拿着一样东西走了出来,招手叫来宋枫:“小枫,过来试试这个。”
……
酉时五刻,“知县李北”准点出现在了李氏肉铺的门口,周围的百姓都笑着同他问好。两刻钟后,“李北”提着一个纸包走了出来,到一条无人的小巷时,他撕开脸皮,下面赫然是小七的脸。
云暮接过纸包:“里头没人?”
宋枫摇摇头:“没有,属下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只找到了这包东西比较可疑的东西。”
云暮飞速打开纸包,里头是一大块去了皮的羊腿肉,她捏了捏,发觉中间的手感有些不同。
匕首把肉块一分为二,中间黑褐色的药膏映入他们眼中。
羊肉的膻味混着尿味,二人屏住呼吸。
“这是何物?”
云暮用匕首挖出一点放到鼻尖,而后闭眼把头扭向旁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呕。
……
秋夜北风凉,坊市里的摊贩正热火朝天地吆喝。
云暮墨发披散,一身红色暗纹长袍更衬得她面白玉如。顺势搂住一个撞入怀中的姑娘,她轻佻地用折扇挑起来人的下巴,双目含情地望着她:“姑娘,陈妈妈可在?”
姑娘平日里接待的多是些肥头大耳的客人,眼下好不容易发现一个玉面郎君,自是不舍,她晃了晃云暮的手,撒娇道:“少爷,今夜让奴家陪侍吧。”
云暮轻抚她的脸,笑道:“叫陈妈妈来吧,本少爷的手段,你怕是承受不住。”
微凉的手指如蛇一般在她的面颊上游走,姑娘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挽留。
陈妈妈忙扬着笑脸迎了上去:“云大人,楼上有雅间,您请。”
云暮笑意不减,语气却冷了下来:“你认得我?”
陈妈妈暗骂自己多嘴,她干笑了两声,忙解释道:“大人如谪仙下凡,涿州苦寒之地,哪能生出您这样的人。”
云暮哈哈大笑,避开一个搂着姑娘的醉汉,意味不明地说道:“涿州苦寒,却能生出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可见妈妈所言不实。”
陈妈妈抬头,正对上云暮的视线,怕被对方发现异常,又低下了头,赔笑道:“大人说笑了,不过是些庸脂俗粉,能入大人的眼是她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也是。”云暮轻摇折扇。
门外的姑娘一拥而入,又鱼贯而出,末了只余一个琴艺最高超的清风姑娘。
琴声婉转,如靡靡之声。
云暮闭眼打着拍子,问道∶“康庄大道近在眼前,姑娘为何一意孤行?”
琴音错了一个拍子,再也不成曲。
“大人,奴家琴艺不精,让您笑话了,奴家今日身体不适,让陈妈妈换个人来伺候吧。”清风抱起琴就要离开。
云暮也不恼,从墙上取下一张琴,随意拨弄,不成曲调却别有一番趣味∶“你说卢靖怎么就把蒙汗药混进酒里喝了呢?”
怀中琴应声落地,碎成两半,清风稳了稳心神∶“不知大人所言何事?奴家有些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没关系,别因为一时犯蠢,白白丢了性命就好。王大勇身死,同村的李明背负杀人之名,清风姑娘收了李明的银子,却不赎身,不会是想混进卢家找人吧?”
云暮再次抚琴,指尖起落,琴音空灵似幽涧清泉。倏忽,玉指挑弦,涓涓细流汇入江海,拍击碣石,激起千层浪。末了潮水退去,万物归寂,唯余琴音绕梁。
清风神色恍惚,云暮又加了一剂猛药:“可是李明就要死了,就算你能找到人,他也看不见了。”
“有线索却不告知,李明一死,你身上就多了一条人命,你说李家大婶孤儿寡母的,该如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