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小明一口气游了两三里路，横穿三五条小河，浑身湿碌碌地爬上岸，双腿又酸又痛。

他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稍微休息了一会，然后跌跌撞撞地走过泥泞的田埂，终于来到一条宽阔的城镇公路上。

这是桃花镇通往县城唯一的公路。

沿着城镇公路奔跑1000米左右，顺着一条小河沟拐弯右行，两三百米后，就到了青树农药化工有限公司的南墙外。

这儿就是吉日水的农药厂。

在黄昏中，史小明看到农药厂有两根粗壮的排水管，并排延伸进河沟深处，另一处，还有一根稍细的铁管，也延伸进小河沟中……

小河沟的沿岸，到处都是泛着白沫的黑色水体，空气中，也飘散着一股刺鼻的农药味，

不要说，这儿一定是污染梓辛河水的源头了。

“畜生！”

史小明狠狠地骂了一句，转身向农药厂跑去。

到了农药厂，传达室门卫坚决不让陌生人进厂。

“你要找谁？你打电话让他出来接你。”

史小明指指身上的湿衣服：“我游水来的，没带手机。”

就在这时，史小明看到冯胖子与一个美女从厂区内经过，赶忙大喊：“冯胖子，我找吉日水。”

“哎呀，是吉总的老同学呀，幸会，幸会。”

冯胖子看到史小明，一手捏住胸前的湿衣服抖了抖：“今天真倒霉，刚才检查厂里厂外环境，差点儿被雷打死……也幸亏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史小明没心情跟他说笑话，单刀直入：“你们农药厂的污水怎么胡乱排放？”

“没有呀？我们厂的废气废水排放前，都是经过处理的。”

“那我刚才在排水管那儿，怎么闻到有农药味？”

“哈哈哈。”冯胖子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史小明不依不饶地说，“心虚了吧？”

“你个傻瓜，你懂什么？企业的污水排放，要求的是达标排放，并不是零排放……在气温较低时，可能会有点农药味，但并不代表我们排放不合法。”

“我刚才在梓辛河发现有死鱼了……”

“河里有死鱼了，并不能说明我们企业的污水排放有问题。”

冯胖子走近史小明，竖起两个头指，解释道：“一、可能是上游有工厂排放不达标；二、可能是鱼生病了——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嘛，人都是这样，何况是鱼？”

冯胖子说得合情合理，让史小明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吉日水呢？我要见他。”

“帅哥，你找我们吉总呀，他今晚忙呢。”冯胖子身边的美女开口了，“今天晚上，楚水城的领导都来了，参加我们企业举办的庆祝大会。”

“庆祝大会？”

“是的，庆祝我们厂上半年利税突破500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