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去往草原军大营,和谈!”
“官家,不知为何突生此议?”
“张卿素知兵事,朕且问你,我军对草原军,能否战而胜之?”
“这......”张居犹豫了,看的出他在挣扎,权衡,斟酌该如何回复。他想实话实说,但又不知道这位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虽然小皇帝目前看起来没啥实权,人也随和,但是自己真的说出草原军不可战胜,旁边的陆秀夫会不会有所行动呢?就算不处罚自己,也会给自己打上怯战的标签吧。但是违心的说能战胜草原军,自己又不愿意。自己之所以还没有逃走,只是因为自己有自己的气节和信仰,所求不过是以身殉道。
“朕替张卿说吧,草原军势大,不可卒胜!”林木的声音不大,稚嫩却坚定。
“朕叫张卿去和谈,并不是想要放弃,而是在当今困局之下的权宜之计。如今我们十余万人困守这区区小岛,往小处说是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往大处说,我们已经困于死地,需有大智慧、大勇气才能绝处逢生。朕听过一个故事,海外曾有弈坛圣手,于自家洞府前设一珍珑棋局,广邀天下好手,无人能破。后来该棋局却被一个不会下棋的小和尚破解,张卿家可知他是如何破的?”林木毫不脸红的搬出了金老爷子的天龙梗。
张居想了想,回道:“臣不知。”
林木瞅了瞅身边的陆秀夫,他明显也产生了兴趣。
“这个小和尚,闭着眼睛胡乱下了一子,恰好封死自己一大片活棋。这等自杀的手法,高手自是无人会用,但也是正因为这一手,让敌人忙于吃掉这块活棋,给了自己喘息的机会,终于在边角之地再获生机,最后反败为胜。”林木没有再卖关子,一口气把故事说完。
“张爱卿,你明白了?”
“臣明白了,官家的意思是我们假装和谈,以退为进?”
“不是假装和谈,是真和谈,我们只有两个底线,第一,放开包围,让这岛上的10万军民乘船渡海远去。第二,放弃后续追杀。至于其他条件你都可以答应,甚至如果他们非要朕的性命,你都可以应允。”林木风轻云淡,仿佛在谈一个不相干的人。
“官家不可,臣等皆愿随官家死战,绝不做背主求荣之事。”张居有点急了,感觉自己的底线被触动了。
“爱卿此言差矣,这是朕所托之事,怎么能说是背主求荣?再说,我相信卿家一定能据理力争,不让朕做那阶下之囚不是?我们手里的筹码不多,最大的不过是这天下名分、正统。他们想要,那就给他们。记住,你,这岛上的十万军民,这天下的亿万百姓才是真正的传国之宝。保住他们,我们才有复国的希望。”
“官家......”张居有点哽咽。
“爱卿不必如此,此一去,朕允你便宜行事,除了刚刚那两条底线,其他的你都可以自行处置,不必请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大宋这一点点火种,就交给爱卿了。请受寡人一拜!”说罢林木严肃的向着张居施了一礼。
“官家,臣万死不辞”此时张居的眼里已经有了泪珠。
“好了,爱卿可还有什么要求?”
“官家,臣请官家保重龙体,切不可因一时之困顿,失了天家志气。”
林木心想,这是刚刚用力过猛了?他以为我打算自暴自弃了?怎么可能,万里那啥第一步还没迈开呢,我怎么可能放弃。
“卿家无需担心,朕非自暴自弃之人,还有诸多大事等你我君臣去做呢,朕怎么可能失了志气。”
“那就好,臣马上动身。”
“等一下”,林木突然来了恶趣味,“张爱卿,朕看你恪尽职守、品行正直、心系家国,因此想要给你的名字里加一个“正“字,张居正,不知你意下如何?”
“臣谢主隆恩”!张居立刻跪下谢恩,非常激动。
“爱卿快快请起,和谈之事,就全倚仗爱卿了。”嘴里说着,林木心里却在想,这算是歪打正着,还是猪脚光环?一个“正”字就激动成这样。我要是给他一个死后谥“文正”的承诺,他会不会高兴的现在就去殉国啊?
抑制住激动,张居,哦不现在是大宋的张居正,快步走了出去。这一刻,他眼里有光,脚下有风,心里有万丈豪情。仿佛不再是失败的一方,而是胜利者走向对手,去那里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