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准时出现在海平面上,一夜没睡的林木居然没有一点睡意。远处已经有袅袅炊烟升起,偶尔传来士兵间粗俗的叫骂,一切都很平静,仿佛那恐怖的敌人根本不存在。
陆秀夫过来了,很早。张世杰要整顿兵马,为出征做准备,因此只有他一人过来。
“陆爱卿,可曾用过早饭?”
“尚未。”
那就一起吧,林木伸手,拉起陆秀夫的手,像个孩子拉着自己的长辈去逛集市。
早饭很简单,白粥配筷子蘸盐水,咸菜都欠奉。因为林木昨天已经提前吩咐过,从今以后,皇帝的膳食与众人一致,不能有丝毫特殊。
二人对坐,林木问道:“爱卿,朕想找你推荐一人才。此人需有勇有谋,能言善辩且忠心不二。”
“官家寻此人何用?”陆秀夫没有直接回答。
“依爱卿看,我们全部撤到占城需要多少时日?”林木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又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只是撤军队的话,10天。如果是所有百姓也全部撤离的话,至少3个月。”
“那依爱卿看来,这百姓要不要撤呢?”
陆秀夫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啊,粮食本就不足,带上百姓,不但拖慢行军速度,更会加大粮食消耗。一不小心还会激起民变。
“百姓们都是一路追随朕从福州一路逃到这里的。陆爱卿可还记得刘豫州携民渡江之事?朕不敢自比汉昭烈帝,但是还是不忍弃百姓于不顾哇。”
“官家仁德,但是.......”陆秀夫欲言又止。
“所以,朕想派人到草原军营中,商议和谈事项,尽最大的努力拖住草原军,为我军民百姓撤退争取时间。只要能保住这些百姓,多么屈辱的条件朕都能接受。”
“草原军主将张弘范,祖上亦是我汉人,他有一远房族弟,名唤张居,此人是进士出身,又习武艺,在军中效力,屡立战功,可堪此任。”陆秀夫想了想,推荐了一人。
“好,且叫他来见朕。”
“遵旨。”陆秀夫转身离去。
时间不长,他就带着一个30多岁的书生进来。此人面貌清秀,脸上有浓浓的书卷气,眉毛浓密,但不是很粗,眼睛不像武侠小说描写的那样闪着精光,却眼神坚定,自信。并不像之前见过的军士,眼睛里满是麻木与迷茫。身上没穿铠甲,很普通的一领粗布长袍,干净、整齐。
“官家”,来人躬身施礼。
“张爱卿不必多礼。”林木赶紧扶住来人。
“官家召臣不知有何吩咐?”张居还是那么平静,既没有见到皇帝的怯懦,也没有自命不凡的倨傲,就那么淡淡的,仿佛一盏清茶。
“听闻卿家才学广博,又擅兵事,朕正好有一件要事,想要拜托卿家。”林木说道。
“不知官家所谓何事?”
“和谈!”林木稍稍加重了语气。
“和谈?”张居声音也挺高了不少,没有刚才的平静,看得出他也被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