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景太白艰难地抬起头，飘忽的视线不断在四人身上转移，带着最后的一丝希冀与哀求、也不知具体是在与何人说话。

“我不会让他变成下一个景太白的……相信我好吗……”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警告不是吗？这世间对傲慢之辈最严酷的警告！”

老人浑浊的眼中有泪光闪烁、干裂的嘴唇不停地颤抖。

于烬同情地看着他，许久、他长出一口气、语气终究还是缓和了下来：“伪神寿元不过三千、你觉得自己还有几天可活？你能教他多久？”

拂尘轻挥搭于小臂，于烬转身不再看他：

“景太白唯一的学生、行走世间将要面临多大的压力？这是陛下留意过的苗子、我容不得你因为一己私欲毁了他的将来！”

景太白微张着嘴、愣愣地站在原地，许久、嘶哑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响起：

“陛下……”

想起那个曾经那么器重于他的伟岸身影，景太白霎时间涕泪横流：

“千年前陛下亲自出手把我救下，但他那失望的眼神让我觉得……还不如就让我死在那一天！”

他的情绪难以抑制地激动起来：“说来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犯了错！所以我从不怨天尤人！可是……”

他抬头，像是说与于烬听、又像是在质问头顶这片无情的苍穹：

“难道犯过错的人就不配再拥有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了吗？”

小院前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景太白落寞地低下头、转身、向着院中的小屋里走去。他不再抱有期待、准备好了接受现实，自己那本该灿烂辉煌的人生因为无药可救的愚蠢而彻底失败的现实。

“配！”

突然有声音在身后炸响，洛水涨红了脸、紧紧握着双拳。

景太白脚步一顿，认出是洛水的声音、怅然一笑、继续向前走去，认识这么多年，他知道洛水孩童般的性格。

粉衣小老头转过头期待地看向高大的少年：“苍同学、师父只能有一个，但老师可以有很多位！”他指着景太白：“那位可是半只脚踏入剑圣的人物！”

“我说了、景太白学生之名可不好当！未来要面临的挑战太多！”于烬瞪了一眼这个轻易倒戈的粉衣小老头。

“不要逼孩子做选择！能教他剑的又不止我一人、世间剑圣只有一位、但宗师可不少。”嘶哑的声音远远传来。

“我喜欢挑战！”

沉默了许久的苍笙终于开口，他看着于烬、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又抬头向着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留给众人一个枯瘦背影的景太白说道：

“晚辈刚刚说了，能成为前辈的学生、晚辈荣幸之至！”

“对了！”他又看向粉衣小老头、微微躬身行礼笑道：“还有洛前辈也是！”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洛水老来得徒、开心地手舞足蹈。

“你可要想好了？”于烬满脸严肃地盯着苍笙。

景太白转身走来、脸上涕泪未干，赶紧说道：“没关系的学生、世人不必知道我教过你……”

“不。”他话未说完就被苍笙打断：“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您是我的老师，我会向世人证明您对于人族仍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