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希言冷冷地注视着周荃,眼神中透出一丝厌恶。他站在这间昏暗的吊脚楼内,微皱着眉头。
空气中那股腐败的甜腻气息挥之不去,如一层黏腻的污垢,紧紧贴在鼻腔和喉咙深处,令人作呕。
尽管他亲眼见过不少诡异的景象,但眼前这一幕仍然让他感到深深的不适。
他缓缓走到桌前,低头看了一眼碗中那蠕动的粉嫩残渣。残留的血丝依旧鲜红,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异味,让人几乎可以想象出那东西原本的模样。
何希言的厌恶感更加强烈,眉头不由得锁紧。“这东西……”他低声自语,随着话音出口,几缕细微的火星从他的唇间飞出,在昏暗的房间中如萤火般短暂闪烁。
他没有急于动手,而是缓步走到那幅诡异的人皮挂画前,抬起手轻轻将其取下。
就在他合上画卷的瞬间,耳边依稀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喝,如鬼神般令人悚然。
“我听闻西南的孙波国主喜好释教,明咒宗一度风行。”他边说边将画卷小心地卷起,神色冷峻。
“明咒宗崇信妖邪为护法,喜用人骨、人皮制法器,外道邪法驱使百姓。没想到明咒宗居然渗透到了内地,官府的人恐怕连头绪都没摸清吧。”
他将卷好的画卷别在腰间,目光转向地面上散落的白骨。
他眯起眼睛,眼中寒光一闪,“难怪这里的怨气如此浓重。”
何希言继续冷冷地说道:“碗里的那些没吃干净的,应该就是人脑吧。”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眼中的愤怒却无可抑制。
曾经在书中读到的那些关于明咒宗邪恶行径的描述,如今竟活生生出现在眼前,这种荒谬的现实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愤怒与无力。
就在这时,何希言的目光落在地上,看到周荃正拼命地朝门口爬去,双手抓住地板的力道大得几乎嵌入了木板之中。
周荃的身子微微颤抖,身为感窍境的修士,脖子上的伤口虽深,却还不足以立刻致命。然而他的挣扎注定是徒劳的。
“我本以为你们黑沙帮只是贩卖人口,没想到竟然和明咒宗勾结,真是好一个黑沙帮。”何希言的语气透着无尽的冰冷,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他走上前,抬起一只脚轻轻踩在周荃的手上。周荃瞬间感到一股炽热的痛楚从手掌传来,那灼烧感仿佛铁烙一般,瞬间深入骨髓,疼得他几乎昏厥过去。
周荃的手指猛然抽搐,在地上如同一条被踩死的蛆虫般无助地挣扎。
那股火焰般的刺痛让他浑身颤抖,脖子上的血涌动得更快。他用尽全力扭头,试图看清何希言的脸,却只能看到那双冷漠无波的三角眼,带着淡淡的讥讽与寒意。
“为什么……”周荃声音颤抖,用尽全力发出一句诘问。眼前这个小吏为何如此强大?为何大头目也没有发现他是个炼气境的修士?他不解。
何希言俯视着他,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微微弯下身,语气冰冷:“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骗过你们?”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让你死个明白。我身上的玄珠,唤作「天关火精」,它有一个能力,便是敛气入骨。除非是筑基境修士特意探查,否则我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个普通人。”
周荃脸上的绝望更甚,他的手已痛得失去了知觉,整个人仿佛瘫成了一滩死水。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求救,但他清楚,此刻的他已无力回天。
“褚大头目,快来救我……”这是他临死前脑海中最后的念头。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脆响,周荃的手骨彻底碎裂。
何希言脚下的火焰顺着他的血管迅速蔓延,直至他的心脏。周荃的身子猛然一抽,鲜血从他的七窍中缓缓流出,带着火焰的余温。他的眼神涣散,生命在那一刻彻底燃尽。
何希言淡然收回脚,目光扫过周荃的尸体,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他随手从墙上扯下一块帷幔,擦了擦鞋底上的血迹,神情冷酷而平静。
从进入这间房间开始,何希言便一直在谨慎探查周围修士的气息。
能够探查到的黑沙帮炼气境修士只有两人,一人便是褚酒,但褚酒的气息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这让他明白,自己面前的机会正在扩大。
何希言心中充满了谨慎与决断。自从进入这间阴暗的房间,他就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机会可能会改变整个局势。
他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思绪,迅速评估眼前的局势。
黑沙帮和明咒宗勾结在了一起,许宏的死肯定是被他们用邪法拿去做成了法器,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
此事如果能够捅出去,或许能够覆灭黑沙帮,又或许根本无法动摇黑沙帮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