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玩意儿好像有点儿眼熟啊。”贯昶插话中。
“别乱说,把这东西用来做开花锅,就能引来馋虫杀掉。”齐缘赶紧岔开话题。
“对头,开花锅啊,严格来说是涮锅的一种。涮锅这种东西啊,有个最大的好处便是嗅味儿奇大,里面不管煮什么都能飘香数里。这样的锅特别适合引诱馋虫上当。那馋虫天生喜食我这秘药的味道,一闻见,不自禁的就会往锅子里跳。”
“哦。药的味道引诱馋虫再把它烫死。嘿,这办法高啊!那咱现在就开始做开花锅。让我也看看这传闻里的千味集上的东西是个什么滋味儿。”贯昶不合时宜的再次插话道。
“什么?“
“千味集?”
贯昶一句话说漏了嘴。当即便引起了保德宫一众的惊异警觉,甚至齐缘的二伯立刻一个箭步冲过去,以抓小猪的技巧摁住贯昶的脖子淹后,“说,你从哪里知道千味集的,谁派你来的?”
齐缘最佩服的就是贯昶这张欠嘴,因为他总是能在谈笑之间把自己逼上绝路。这样的人来当所谓的卧底,简直是脑子进水。当然,就算贯昶脑子进水,齐缘也不能真看他淹死。
“大爷爷、大伯、二伯是我告诉这小子的。我和他说,咱保德宫里有千味集,上边都是宫廷菜的手艺。”
“咱们保德宫的门里话不能为外人道。这都不懂吗?周瑜,保德宫的后生坏规矩,怎么罚怎么罚?”
“师傅啊,现在新社会了,不兴罚。再说缘儿虽然姓齐,可……可他不是……”
“我认罚。”齐缘打断了周瑜的话,坚决扛下了这口锅。因为他此刻看见老爷子气的都开始咳喘了。甚至如果再在这些问题上执拗下去,恐怕保德宫里又躺倒一位。在齐缘答应了大爷爷的意思后,齐忠的呼吸果然平静了一些。随后齐忠指着周瑜吩咐。
“让他跟着你们做开花锅去当火工用。好好让他体会当家为厨的不易。”
“是。”周瑜说话间点头,急忙拉着齐缘往门外走。在他俩身后,梁红花刘疤头以及嘴欠人贱的贯昶也跟着出来。
“兄弟够仗义,回头哥们请你到簋街吃麻饺。”
“滚,现在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五天里挨六回打。”
“为啥?”
“嘴里只知道吃。”齐缘撂下这句话,旋即跟着大伯周瑜往保德宫的厨房走去。齐缘到达保德宫的厨房时,这里依旧是先前那片凌乱的场面。在满是齐缘和三伯缠斗痕迹的厨房里,齐缘的大伯周瑜先哀叹一声,随后告诉齐缘。
“缘儿啊,知道老爷子为什么罚你吗?因为他想让你学习厨事,想让你继承这个家。”
“我没兴趣,我还要上大学的啊。”
“啊,或许吧。”略微点头后,周瑜翻过了这个话题,带着齐缘和老二刘疤头先于保德宫中收拾出了一个灶台,随后又对齐缘语重心长。
“缘儿,不管成不成,保德公的家业,先做好眼前这一道开花锅吧。做菜如做人,得用心呐。”
“明白。”齐缘恭敬回答。抖擞了一下精神,强迫自己拿出在夜里点灯突击复习和背单词的劲头,开始与两位伯伯习起了治馋虫的诡宴——开花锅。
开火作宴前,周瑜首先告诉齐源,这开花锅乃是宫廷涮菜的一种,起自夏时的鼎烹,兴于三国,盛于明清。所谓涮菜,也就是现今人们常吃的涮锅,乃是一种将原始材料直接放进锅中涮煮的无厨之宴。不过这种宴菜虽说是无厨,却并不代表真的不需要厨子。
以庖刀鬼的餐饮理论来论,这涮菜的精髓是在菜料的制备上当宴客。拿着切好的肉片烫头,加入涮锅时,便已经在不经意间将厨子的本领品尝,发挥到淋漓尽致。
“比如涮菜中常见的羊肉片儿,制备切片儿就是门儿大学问。切薄了宴客涮锅容易老,切厚了涮不熟,还有细菌。这时候就需要专业的刀工拿捏分寸,切到不薄不厚,才能让宴客吃出真滋味儿来。”
“嗯,明白了。”
“缘儿,厨子的本事,根儿在刀上,刀工好就什么都好。同样一条鱼,你爷处理出来的,就比我做的要鲜嫩。”
“为什么?”
“因为我入门晚,筑基晚,老人的刀工比我熟,切出的东西更匀称,切的匀,入锅遇火加热也就均味儿,自然不一样。”
“高深啊。那咱家这开花锅有什么精妙?为何能够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