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手捧老鼠的女神画像,联想着在大爷爷相册里看见的照片。齐缘心中升起了错综的联想。
但不管如何去想,他也不能将现实中存在的大活人同庙中的神话,以及一个六七十年前老照片里的女人进行任何合理的联系。
齐缘眼前的一切不太像是巧合。但除了巧合之外,真的没法去解释。面对着与小白极度神似的女神画,齐缘很想问姜兔是否知道小白这个人,以及这些神像背后的故事。
但因为小白先前的嘱咐,还有他来此的迫切目的,他终究没有把那些事情问出口,反倒是一脸狼狈的贯昶,望着那些雕塑和画壁,好奇的问姜兔。
“这些画是你画的吗?”
“不是,庙是老庙,但后来毁了,狗王店前几年搞旅游才又出钱把狗神像立了起来。像虽然是新的,画却都是糊在老房泥水夹层里找到的古画。只是村长齐爷爷和王大夫,他们找人略微描补过。”
“你知道还真多啊,那照你的意思啊,刚才在草里追着我们呢,就是狗王店的狗王?”“是祂留下的野狗后生,狗王店周遭野狗多,要不然怎么会叫这个名字呢?我住的这北坡上正好有一野狗窝,都凶得很。”
“这地方这么危险,你还住。”
“我有这个,这得狗特怕烟熏味儿。我出门前后在屋子里燃一燃,有了烟熏,他们不敢乱窜。”
“哦。”齐缘望着那盒烟,这才明白姜兔向苏爷要烟的用意,同时也为自己前几日的莽撞产生了内疚。姜兔与齐缘略做介绍的时候,贯昶也用水将身上的菜油都弄得差不多了。随后,姜兔将一支烟卷和一只打火机递给他俩。
“摁,用烟在熏熏身上就走吧,别在这儿给我找晦气了,看见你俩心烦。”
“主人下了逐客令。齐缘和贯昶便也只能无奈退出。而就在他两个出了狗王庙时,齐缘发现这只小兔子竟然弯下腰去,将刚才掉在地上的那些剩菜剩饭又捡了起来,放回饭盒。
“全是沙,不能吃了。”
“都是粮食。”姜兔珍惜粮食的样子,很是引起了齐缘的共鸣,故而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为这丫头心痛了一秒后,缓缓走下了山坡。
狗王店是高寒山区,夜里风大,脱光了衣服,又拿水擦了身子的贯昶,难免瑟瑟发抖。一路上,他不停埋怨那只蛮不讲理的兔子,还号称自己已经嘴下留情,才没把他那份饭都吃掉。
“你能不能要点脸,连病人的饭你都偷,我真怀疑那火焰驹也是你偷来的。”
“天地良心,要是我偷的,我饿死了。”
“你想饿死啊,困难点儿。不过兔子有可能。和神鬼野狗杂畜,这得受多大的罪啊。”
“她身世是可怜,但是没辙啊,谁让她命不好呢?”
“你知道她的身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也没问过我呀。想知道啊,给哥们点衣服披呗。”
“赶紧讲。”
贯昶得了衣服喜出望外,随后一边披挂,一边将他知道的姜兔身世告诉了齐缘。
原来贯昶在跟虫把式入山前,带他的师傅特地叮嘱过他,狗王店里有个漂亮女娃,不管是手欠的还是好色的,都不要去招惹触碰,她吃过的东西不要去吃。
用过的碗筷也不要去拿。听到这些堵口的话后,贯昶和齐缘一样,也对那姜兔起了巨大的好奇,便从旁人处细问了那姑娘的身世。
而虫把式没有庖刀鬼那样的忌,知情的人便将姑娘的事情告诉了他,告诉贯昶的人说,这女娃是狗王店南边群山后,一个更加贫穷偏远山村里的孩子。前几年山区里来了一群收血的贩子,靠着往城里给医院倒腾人血来发财。后来,狗王店及其周边有不少人都参与到了贩卖血液的交易中。兔子的村庄更是上到八十岁的老头,下到八九岁的孩子,全村参与其中。
这买卖一开始没什么人管,所以血贩子黑了心,为了节约成本,竟然拿二手废旧的医疗器械采集血液。一来二去,村子里卖血的便有好多人感染上了种不能治愈的血液病毒。啥病贯昶没记住,不过绝对是沾上了就治不好的绝症。
再后来,血贩子被举报打击,销声匿迹,但人的病痛却是永生都挥之不去的。那些得了病的人,天天生活在绝望里,死的死,散的散。整村里,活着的就只剩下姜兔。这姑娘辗转无依才来的狗王店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