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的就是浪费两个字儿,城里管这叫富富有余,剩的越多兆头越好。如果一丁点儿不剩,那不成穷光蛋了吗?”
“我呸,这叫暴殄天物。我就纳闷儿,城里人咋想的,一个鸡吃都嫌牙残的小虫子当宝贝供着,正经的好粮食反当垃圾,上下颠倒啊。”
“这年头人傻钱多,没鸟事,女玩长毛男耍帅呗。齐哥,这世上颠倒的事儿多着呢,您要都管,恐怕得跟跳个板。”
几句牢骚后,两人接着收拾桌面。
这时齐缘的三伯拿着几盒东西和几百块钱来找他俩。
“这三天忙活啊,有多累,大伙儿都看在眼里。缘儿你是个天生的好把式,没给招牌丢脸。所以啊这宴后的花红有你一份儿,五百大钞,别嫌少啊。”
“伯,我来不是为了钱,你要是感觉我还行,回头就帮我催催大爷爷,咱们早点启程。毕竟我爸的病已经耽误了五天了。”
“哎,放心,明儿个虫把式一撤,我们就包车带着老爷子去龟岭。
“瘦子,你要不要?”
“我也不要,要…………要……”那贯昶,盯着刘大和手中的钱目,起初下意识的拒绝,但很快便改了口,便赶紧将钱接过揣兜。贯昶将钱收起后,刘大河又将一堆白素饭盒递给齐缘。
“缘儿,再帮个忙,出门把这堆东西啊给村里乡亲们分送一下。”
“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晚了,给人送,不扰民?”
“这是狗王店的规矩,他们等着呢,你也看见了,虫把式吃不完这些菜。天气热,太阳一出就全得馊。所以啊每年虫神宴结束,我们都把还能吃的剩菜收敛起来,就趁夜里凉快打包送邻里。”
说话间,三伯又拿出了一张纸递给齐缘,待他收到手里后,发现那是一张标绘着许多人名的图画。
在那些图画间,赫然有着姜兔的名字,并写着他居住的地方是狗王店北坡上的一座狗王庙。
“你大爷的意思,他怕你找不到人,地址都给你细化出来了,你俩负责八个,剩下的我和老二去走,那按地图走,要不然容易迷糊。”
“嗯,好的。”
“记住在狗王店走夜路,别回头,光照也万不能灭,尤其重要一点,别让里边菜汤什么流出来。千万!”
听完三伯的吩咐,齐缘便打着手电,拉着贯昶,挨家挨户去送盒饭。因为山路不平,他送饭的速度极慢,只走到后半夜才勉强送到了最后一家——那流浪儿江兔的住处。
姜兔是客乡的落魄孤女,所以居住的地方乃是村中最偏远的北坡。齐缘到时方才发现,这北坡上全是山草和乱石,巨大的山坡上,有一间不大不小且孤零零的古建房耸立,更近后,又看见那房间是个六成新的庙,庙门上写明了狗王庙三个大字的牌匾。凝夜中齐缘敲击了几下庙门,随后门开了一条缝隙,姜兔的头从中探了出来。“你?”
“我来送份子。”
姜兔顺手接过了饭盒,转身欲回屋。可偏在这时,齐缘突然听见身边山坡的杂草地中有什么东西快速穿行而过的动静,那嗖嗖声不大,但是挺密集,应该是某种被他们惊扰到的野兽之类。
随着那些动静,齐缘心中有些下意识的紧张,贯昶则好奇地四下张望寻找。客居于此的姜兔,却突然脸色大红,并赶紧敞开大门冲他俩大喊,“先进来。”
“进来干嘛呀?”贯昶听见姜兔的话,有些踌躇,但齐缘却毫不犹豫,立刻便拉着贯昶的手,冲进了姜兔的庙,并以身体死顶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