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应凯站在问询室隔壁的玻璃前,看着问询室里马星月的律师义正言辞的要求陪在委托人身边,其中一个理由竟然是当事人常年在国外生活,对国内的情况了解不多,而且委托人身体欠佳,他担心委托人受到惊吓。
王兵反问:“他国籍换了吗?”
律师刚说了‘虽然’两个字,王兵就打断他说:
“在谁家里就要按照谁家的规矩来,别说他没有换国籍,就算是换了,你也得给我出去!如果他对我们的问询过程有异议,或者认为存在不合法之处,可以在问询结束后告诉你,你可以办案人员的不当行为提出异议,对违法违规的行为进行申诉和控告,但是现在,请你出去。”
律师担忧的看了一眼马星月,马星月点了点头,律师走向房门。
王兵没有给马星月准备的时间,马上就说:
“你答的每一个字都会被记录在案,还有视频为证,你可以问问你的律师,你在回答问题时的视频和口供是不是可以作为证据?法官是不是可以通过前因后果予以采信,这是我对你的友好提醒,如果你是清白的,实话实说就可以洗清嫌疑,如果你不是清白的,再如何拖延和隐瞒都是徒劳无功。”
律师人已经出去了,听到这几句话,又重新推来门露了一个脑袋,范霖不耐烦的说:
“跟他说话呢,又不是跟你,现在不是在法庭上,你没有资格替他回答问题。”
律师抿了抿嘴,关好了门。
王兵只当没看到,问:“八月三十一到九月六日,你在T市出行方式是啥?自己开车还是打车?”
马星月依旧很淡定,他微笑着问:“你们肯定查到我是打车出行,就没查查我在国内没有驾照?”
“所以是你朋友租的车,对吧?哪位朋友?”王兵问。
“我不记得是谁租的了,你们不是可以查吗?”马星月依旧微笑着。
老马气得不轻,一拍桌子站起身,刚要怒喝,王兵说:“你急没用,他巴不得看咱们着急,还没瞧出来吗?他在拖延时间,不是拖延咱们的问询时间,就是字面上的拖延时间,来说说吧,你三十一号晚上给高兰打电话是几个意思?你不是不知道马星辰谈过恋爱吗?”
马星辰脸上的肉明显僵硬了一下,他低下头,像是在想怎么回答。
王兵可不给他机会,继续问道:“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问题,你跟高兰一共聊了四分多钟,都聊了啥?第三个问题挂断电话十几分钟后,你打车离开了宾馆去了马星辰的小区,你干啥去了?既然我一个个的问,你不愿意答,那我一块儿问,先回答哪个随你。”
“我没有给叫高兰的打过电话,更谈不上聊了啥,三十一号晚上我确实去过我弟弟的小区,也只是在小区里坐了一段时间,没有上楼。”
“哦?那你几点离开的小区?打车回的?”
“我不记得几点离开的,离开后就开始漫无目的的瞎逛,走累了坐到路边歇一会儿,然后继续走,走到天亮,打了一辆车回了宾馆,你们可能不理解,那天那位心理学家如果在的话,他能理解,他知道我有些心里疾病。”
范增手拿通话记录放到马星月面前,问:“你说你没给高兰打电话,这个号曾经是你的吧?”
马星月看了看,很诚恳的说:“是,但后来我给我弟弟用了,我自己换了一个新的。”
“这个号你给你弟弟用了,你自己用啥?”
“我不是特别需要,说了也许你理解不了,我在国内的朋友没几个,就那几个那几天他们又都在我身边,我爸……基本不会找我,公司的事,也没人需要跟我汇报,所以,那段时间我基本不用手机,我弟弟的电话号和微信号被高兰拉黑了,他想用我的联系,我……”
“你不是不知道他谈恋爱的事吗?”
“是不知道,这不是你们说了嘛,我用脑子想一想也知道他找我要电话号是为什么了。”
马星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
王兵笑了笑,手上太过用力,差点把手里的笔掰折。
这时房门被推开,唐应凯走了进来,马星辰愣了一下。
“既然你惦记我,我就过来跟你唠两句,”唐应凯从墙边拎过来一个折叠椅,放在马星辰近处,坐好,翘起二郎腿,说:
“马星辰如果联系高兰,他俩电话里就能吵吵起来,你刚才说我能理解你,因为我是心理学专家嘛,既然我能理解你,我也能理解马星辰,他的情绪不可能平稳,要不然也不会隔几天就自杀,而高兰是知道马星辰情绪不可控的,出来见马星辰的可能是没有的,这个推断是从高兰朋友那里获知的,不是我信口开河。”
马星月探身看着唐应凯青紫的嘴角,皱着鼻子问:“疼不疼?”
唐应凯微微一笑说:“占便宜总要付出点代价,我觉得值,就不觉得它疼。你疼吗?”
马星月耸了耸肩,坐好说:“你们可以推断任何事,但我没有给高兰打过电话。”
“没事,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刚才你说我能理解你大半夜的时候在城里溜达,还说你在马星辰居住的小区里坐了很久,要是让我说,这不是你这个性格的人会做的事,你既然说出这么个行程,那就要有将它合理化的本事,你说说,我听听,一个母亲癌症去世都能想得开,对有外遇的父亲毫无恨意的人,啥事能让他大半夜的坐在寒冷的小区里吹风,又顶着寒风半夜里溜达到天亮,哦,他离开宾馆穿的啥?”
唐应凯扭头问范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