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瓜就不一样了,先是端起粥碗闻了闻碗里边的粥香味,然后吸溜了一声口水,伸手从小瓦盆里头抓过一双筷子。
右手端着粥碗,左手捏着筷子,一仰头,张大嘴巴就像是喝水一样,把木碗里的粥往嘴里倾倒,一边倒一边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野菜。
咳咳咳,几乎用了不到两个呼吸,一碗野菜粥就喝完了,木瓜又看了眼木碗里粘着的稀粥,又伸出舌头舔了舔,三两下就舔光了碗底。
直接把木碗里边舔了个干干净净,这才把空木碗放在条桌上,伸右手又端起一碗粥,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
木子似乎是见怪不怪了,依旧在慢条斯理地用小勺子慢慢喝粥,时不时地赞叹一声,“嘛呀,这粥喝起来真香,有一种妈妈的味道哇!”
小女孩呆呆地看着木瓜的疯狂喝粥动作,直到木瓜一口气喝完了六碗稀粥,这才反应了过来,伸出小手掌向木瓜晃了晃,催促道,“饿死鬼,铜钱呢?吃的这么快,是不是想吃白食?”
木瓜伸手端起第七碗野菜粥,都没有回过神去听五岁小女孩在说些什么。
倒是木子很机灵,急忙眨眼在心里尺算了一下,然后伸手从左侧腰间取出两小串铜钱,递给了五岁小女孩,之后又开始埋头用小木勺慢慢舀粥喝粥。
花狐很眼尖,虽然没有抬头去看木子在腰间取铜钱,但是神识却注意到了黑闷娃的小动作。
只见黑闷娃轻轻晃动了一下腰肢,就看见木子左侧腰间的钱袋子口上有一道流光飞进了黑闷娃左侧腰间的须弥袋内。
遽然之间,黑闷娃的眉宇之间就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同时看见黑闷娃小动作的,还有洗完筷子和小木勺后,拿起小笤帚在一旁扫地的五岁小女孩。
小女孩稍稍停顿了一下手中扫地的动作,嘴角轻佻,哼哼道,“无耻!”
看到黑闷娃没有抬头应声,便又低头开始扫起了地。
小女孩扫地的动作很是轻柔,虽然脚下的地是用熟石灰加草木灰加黄土混合清水捶打成的三合地面,但是并没有尘土飞扬起来,有的只是一些细小的尘土碎粒在小笤帚下面滚动。
待黑闷娃把一个软饼狼吞虎咽的吃完之后,又晃动了一下腰肢,花狐就看见木瓜左侧腰间的钱袋子中有一道流光飞进了黑闷娃左侧腰间的须弥袋内。
这一次黑闷娃的脸上没有任何皱纹,除了低头大口吃着软饼,还是低头大口吃着软饼。
只是这一次,木瓜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左侧腰间悬挂着的钱袋子有些异动,好像突然之间变轻了许多,想也没有想,就伸手摸了一下钱袋子。
然后,整个胖脸都变黑了。
“啊啊啊,谁偷了我的钱袋子?”木瓜气愤地站起身,仰头大喊,有点无能狂怒的样子。
“钱袋子?”
木子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左侧腰间悬挂的钱袋子,立时打了个寒颤,看向木瓜说道,“我我我,我的钱袋子也不见了!”
“掌柜的——”
木瓜有些愤怒,瞪向后厨方向喊道,“掌柜的在吗?赶紧出来,我的钱袋子不见了!”
“哎——”
软妹子在后厨里头应了一声,就匆忙跑了出来,站在条桌跟前皱眉看着木瓜,问道,“小友,你的钱袋子是啥时候不见的?可以对姨姨说一下不?”
“我的钱袋子。。。嗯?”
木瓜左手捏了捏腰间的空布袋子,摇了摇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钱袋子就在腰带上挂着的,只是里头的铜钱不见了。
至于钱袋子里头的铜钱是啥时候不见的,木瓜也想不起来了。
木子仔细看了眼自己左侧腰间空了的钱袋子,也有些懵,“我刚刚还从里头取了两小串铜钱的。。。这这这,其余的铜钱哩?”
花狐害怕这两个矮子找黑闷娃的麻烦,因为花狐不经意间从这俩矮子身上察觉到了一丝丝危机,于是偷偷地用神识探查了一下这俩矮子的气海,发现竟然都是三阶,花狐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神识。
“你俩是从哪里跑过来的?”
在咽下口里的软饼后,花狐开口问道,“街道上人多不多?有没有人跟你们纠缠?”
“这个。。。”
木瓜有些茫然了,从大柳树下与花狐和黑闷娃两人交恶之后跑到这里,少说也跟上百人擦肩而过了,之前自己咋就没有注意钱袋子是不是空的呢?
“也就是说,你们的钱袋子可能在街上行走的时候,就被人给偷了!”
花狐尽可能地假设道,“也有可能是你们在跟其他人纠缠的时候,钱袋子里头的铜钱就消失了,而你们却视而不见;”
“现在,你们吃了粟米粥,又点了十个软饼,要开钱结账了,才想起来钱袋子里头没有钱了,但又不想落下一个吃白饭的名声,于是,你们就在这里叫唤,钱袋子空了;”
“又或者说,你俩根本就没有一个铜钱,肚子还很饿,就想着咋样既能吃到饭,还不能落下一个吃白饭的名声,就趁着吃饭的空档故意摸着自己的空袋子大喊大叫?”
“我没有,我不是,我我我。。。”木瓜想要找的借口几乎被花狐一口气说完了,一时间有些气噎,就连说话都结巴上了。
“我记得。。。”
木子还想重申自己刚才拿钱的时候,好像钱袋子里头还不是空的,刚一张开嘴巴,就被黑闷娃怼了回去。
“你记得个屁!”
黑闷娃咽下口里的软饼,起身怒视着木子,“我记得在大柳树背后,就是你跟这个矮冬瓜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想抢我们的钱袋子的;”
“现在,你肚里想些啥,以为我们是瓜子,啥都不知道吗?还是说,你以为你俩很聪明,变着法儿的抢人钱财,还要处处落个好名声?”
“我不是,我没有,你误会我了。”
木子想哭,更想大喊几声为自己洗清冤屈,咧了几下嘴角,愣是一滴眼泪花也没有挤出来,反倒是像在做鬼脸,很难看的样子却不自知。
“这样吧,”花狐一看火候到了,马上微笑着打起了圆场,“你看,你俩粥也喝了,软饼也要来了,想要退货对大家的面子都不太好。”
“你的意思是。。。”
木瓜秒懂花狐的意思,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是不停地向木子挤眼睛,想要木子出头说话,好让自己下台阶。
木子似乎没有看明白木瓜的意思,憨憨地看向软妹子,说道,“我们没钱,姨姨,你看。。。”
软妹子正欲开口,花狐就先说话了,“没钱好呀,这顿饭就算是我请你们了,只要你们把粥喝完就行了,软饼就不要吃了。”
说着看向黑闷娃,吩咐道,“闷娃,去,过去把软饼端过来,一会走的时候带上,回去在路上能当干粮吃。”
“好嘞——”
黑闷娃欢快地应了一声,快步走到木瓜和木子面前的条桌旁,笑嘻嘻的端起放软饼的草垫子,一蹦一跳的走回到自己的座位跟前,把草垫子放在条桌上,然后坐在板凳上,伸手数起了草垫子上摞着的软饼,“一个,二个,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