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里安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什么？”曼施坦因教授抓住了古德里安的肩膀，“在专业上你远比我强，你自己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是不是你指使芬格尔发布假新闻来掩盖这件事的？”

古德里安点头，“路明非在听了［言灵·皇帝］后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三种情况，第一是他没有龙族血裔。”

“可是他战胜了楚子航和凯撒，拿下了［自由一日］的优胜！而且普通人根本无法面对楚子航黄金瞳的压制。”曼施坦因说。

“所以第一种可能排除，第二种可能，路明非本身就是黑王尼德霍格，或者是更高级别的存在。”古德里安继续分析。

“那更不可能了！尼德霍格的苏醒不会提前，也不会延后，如果他路明非就是黑王怎么世界还没被毁灭？”

“所以这个可能性也被排除了啊，我来图书馆翻文档就是为了验证第三种可能性。”古德里安叹了口气。

“我也大概能推测出你在想什么，”曼施坦因把一卷密封在圆柱形玻璃瓶中的铜卷从书架里掏出来，“编号ad0099，［龙族事典·秘密章］。”

“首字母ad的残卷？这塔姆是绝密文档！”古德里安吃了一惊。

“只有最古老的文件里才隐藏着最高级别的秘密啊。”曼施坦因说，“第三种可能，面对［言灵·皇帝］没有反应的一支血裔，不臣服于黑王的白王血裔！”

“白王血裔是我们俩当初一起研究的课题，”古德里安怀念道，“作为卡塞尔里最了解白王历史的两个人，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言灵·神谕］，［言灵周期表］中序列号121的白王专属言灵，作用效果为使自己的血裔们免疫［言灵·皇帝］的召唤。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假设即使再荒谬也一定是事实。路明非是白王血裔。”

古德里安对曼施坦因点点头。“确实，我也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把这件事写成报告，交给校长。曼施坦因低声说。

古德里安心里一寒，“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路明非被隔离，被研究，他无法成为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也无法离开这所学校。”曼施坦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就要给校长打电话。“他才刚刚觉醒，就已经能压制楚子航了，我相信他有无与伦比的潜力，可一旦他完全觉醒，展示出了白王暴虐的凶性，整个学院都得遭殃！”

“可是白王也只是个传说啊，根据［冰海铜柱表］的记录，黑王以无上伟力摧毁了白王，杀死祂并把祂的骨骼化为碎屑倾入火山焚烧，就连其精神力也被完全回收。”古德里安抬手阻止了曼施坦因，“白王已经不存在了！退一万步说，就算路明非是白王血裔，对我们人类一方也未必是坏事啊！”

“你的意思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曼施坦因思索，“白王带领三分之一的龙族叛乱了黑王，最后遭到了黑王的镇压，黑王在擎天铜柱上记载了这件事情，也就是咱们在格陵兰岛找到的［冰海铜柱表］。但这是黑王书写的历史！而历史永远都是由胜利者编篡的，谁敢保证白王一定被杀了？”

“但至少这能说明白王比黑王要好些吧？至少祂跟我们的目的都是要宰了黑王哎，从这个角度来说白王血裔就是亲近人类的一支龙族！”古德里安据理力争。

“你可拉倒吧，骗我就算了，你别连自己一起骗啊。”曼施坦因摸出烟斗点燃，深吸了几口后苦笑，“龙族跟人类是完全不同的物种，我们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

墙上的古钟滴答作响，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映的古德里安脸色愈发苍白。

“可是我们也是混血种啊，因为路明非不是黑王血裔而是白王血裔就要把他打入冷宫吗？为什么要把血统论施加在孩子身上...”

曼施坦因没有回答，开始按键拨打号码。

古德里安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缓慢有力的合上了手机。

“路明非...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古德里安看着自己的好友，一字一顿的说，“我确信他人性的一面会压制住龙的那一面。招生的时候我听诺诺说他收到父母的来信后躲在厕所哭的稀里哗啦，为了暗恋的女孩还说不太想考虑卡塞尔，这些都能说明他是个孤独又善良的好孩子。我们总不能剥夺好孩子的权利吧？听我的，给他一个机会。”

听到剥夺二字，曼施坦因愣住了，他低下头，回想起了自己和古德里安的童年，那时候的他们两个隔着铁栏杆，努力的探出手去握在一起，脑海中还充斥着几十年前的呵斥声。

“把那两个疯小孩拉开！他们在干什么？”

“勾八马上就要挨电了两人还在这嘿嘿你好！”

“松开手！该死的东西我劝你耗子尾汁！”

“到时间了！把他俩分开带去电疗室！”

曼施坦因依然记得电疗的痛苦，他还记得那时候做完电疗被送回禁闭室后，他就会闻着身上的焦糊味，忍着眼泪看向禁闭室唯一的小窗口外，想着自己如果是一只鸟儿就可以从这里远走高飞了。

“好吧，我答应你，但我持保留意见，而且我还会问问我爸。”最后，曼施坦因选择了妥协。

...

芬格尔把啃干净的鹅腿骨头扔进垃圾桶，喝完杯子里剩下的香槟，凑到路明非身边打了个饱嗝：“怎么样，我这一手够绝吧？”

路明非坐在桌前，看着芬格尔的笔记本电脑，激动的直搓手。盘口里押路明非最后定级不是［S］级的人和钱都在飞快上涨，芬格尔答应把最后赢来的钱跟路明非三七分，他三芬七。眼下压负的人越多他路明非到时候就赚得越多。

“想跟你路爷碰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实力！”

“那是那是！”芬格尔满意的点点头。

网页上的评论区还在高速刷新。置顶一栏是带着管理员标志的芬格尔：“开个盘口好了！赌路明非通过考试后阶级是不是还在［S］？”

随后是第一条“作为他的好室友，我坚信他的阶级一定还是［S］！”

“一个新生凭什么一天之内拿到十大头条的前六条啊？我认为有水分，赌他降级！”

“路明非击倒凯撒至少是事实！我赌他保级！”

“我感觉是校长错判了他的血统吧，估计考完试他就要被打压了，赌降级。”

“最大的特长星际争霸？开什么玩笑？降级！”

［low］一侧的赌注迅速提升，很快突破了两万美刀，而［keep］一侧只有零零碎碎的几百块。评论区还有好心人把路明非从出生到现在的十八年经历全部挖出来了，单凭盗版游戏卡盘被扣押在海关这一项就让不少人嘲笑。

“勾八这个赔率太离谱了，搞到最后就没有人下注了啊！”路明非跟芬格尔抱怨，“咱要不想点办法往里面注入资金？”

芬格尔竖起大拇指夸师弟有成为操盘手的天赋，随后摸了摸脑袋说我信用卡还欠三万多。

正当路明非和芬格尔一筹莫展之际，评论区出现了一条新的留言。

ID［村雨］：“押五百keep，我信路明非。”

翻涌的评论区就像被摁下了暂停键，大家都沉默了，那是楚子航的ID，强如［超A］级的狮心会会长一向是个高冷面瘫男，今天居然逛了新闻，还赌博。最关键的是还押宝路明非。

这时，又翻新了一条评论。

ID［狄克推多］：“押五千low，我不信楚子航。”

［狄克推多］是古罗马“独裁官”的意思，也是凯撒那把骑兵刀的名字，这是凯撒的ID。

“凯撒！这两个又撕上了！”有人锐评。

很快又有新的评论。

ID［NoNo］：“押五百keep，我肯定信我小弟。小弟加油，姐姐看好你！”

ID［Zero］：“押一千low，明天考场见，路明非。”

ID［时光老头］：“押二百keep，我是百分百相信路明非的！但我比较拮据...”

于是评论区又开始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