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褚燕转述的信件内容,张牛角是十分的不屑。
“哼!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咱们这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咱们黑山军的!”
“这个神棍打算让咱们南下帮他解决皇甫嵩,然后再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牛角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歹他也算个雇佣兵,被忽悠到这一穷二白的鬼地方就算了,如今还一分钱不出就让我南下去替他们玩命?真当我牛哥没脑子?
一旁的褚燕提醒道,“大哥,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张角在信里说,朝廷那边派来驰援的济南国相曹操已经从广宗一带消失了,自从他们用计将张梁击败,就没了踪影。。。”
张牛角坐回到位置上,眼里充满了不屑,“这能说明什么?根据之前传过来的探报,那曹操才一千多兵马吧,他冲咱们来那不是苍蝇打灯笼,找屎吗?”
见张牛角不以为然,褚燕还是继续劝谏,“弟以为,曹操必然如张角所说,是冲咱们来了,他们虽然人少,但是能击败张梁,显然不乏足智多谋,能征善战之辈,麾下士卒显然强于我军。”
“大哥您想,咱们在冀州三方合围皇甫嵩,如今张梁这一方被他们拔除,而广宗深沟高垒,皇甫嵩久攻不下,那皇甫嵩岂不就开始打我们的主意,一旦咱们退出冀州或者被曹操缠住,朝廷主力便可以专心对付张角了?”
“您别忘了,董卓就是攻城失利,这才出骑兵急袭张宝的,前车之鉴啊!”
听褚燕这么分析,张牛角刚才那股嚣张劲倒也消失了,“二弟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有率军南下的迹象,那曹操很有可能从后方出其不意的袭击我们?可咱们这一路在巨鹿的眼线都没有汇报啊!?”
冷静想想也是,曹营兵力不多,可装备和兵员素质远胜黑山贼,最头疼的还是曹操手里的骑兵,只有百骑,却足够在五万黑山军步卒中横着走了。
真要是趁张牛角行军半路上给他来一招千年杀,那得多酸爽啊。。。
褚燕拿来地图,在巨鹿郡以西的地方比划着,“大哥,这并不难想。曹操肯定也想到我们会在巨鹿郡有所警戒,他们应该是按张角所说,从侧翼绕路赵国常山国一带北上。”
“按时日推算,应该是出现在了我们的西侧。也就是我我们退回并州的必经之路上。。。”
张牛角骂道,“哼!果然给朝廷的走狗都有八百个心眼子!那老子就给他来个一力降十会!全军直接进攻常山国!正好咱们给咱们补充军需!”
张牛角的话让在场的其他小渠帅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头部晕了眼部花了,纷纷拍手叫好,与其在这饿着等死,那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可褚燕明显有些慌了,他原本就是常山真定人,自己八成以上的手下都来自常山和赵国二地,如果真让张牛角过去劫掠一番,手下这帮人今天晚上就能把自己剁个稀巴烂碎。。。
而相比并州黑山,褚燕的队伍反倒是温和的不像山贼,他们在常山国和赵国采取的方针便是收保护费,只要官府和百姓按时上贡,别说不劫掠他们,甚至还有的帮老乡干农活,喂鸡喂狗都能干,甚至从地主老财家里抢来的抢粮,还会施舍给困难的百姓。
故而曹营一路北上的时候,整个地区的风貌和生活状态相比巨鹿那种人间地狱,简直好了太多太多。
“大哥,这不妥啊。咱们本来就缺少粮食,如果再全军出动,一旦短时间内无法攻破县城,那士气就彻底崩溃了,要是曹军跟我们耍什么计谋再截断归路,那我们会更加被动啊!”
“何况,我们这有不少人都是当地土生土长的,让他们去劫掠自己的乡亲,这恐怕。。。”
张牛角两个鼻孔微微颤动,面目不善地盯着褚燕,“怎么着?你想带着他们造反?老子有这边有三万人!你不会真觉得自己有本事违抗老子的命令吧!”
褚燕见张牛角目光凶狠,赶忙辩解道,“大哥!误会啊!我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思?我这是为了大家伙考虑啊!”
原本还算还算热闹的大堂中已经只剩下了张牛角和褚燕两个人的声音,褚燕是担心张牛角的行为会引发军中本地人的集体抗议,甚至是哗变。
但张牛角却觉得这个掌握着将近两万人的小弟这是在威胁自己,显然这俩人格局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要知道,黑山贼这五万大军并非只听张牛角一个人的,真正归属他的亲信部曲只有七八千左右,其余的都是大大小小的渠帅从某个县或者山沟沟里拉出来的人马,杂七杂八凑在一起。
这样的组合就形成了一个类似于部曲制的山贼联军,张牛角虽然是名义上的黑山首领,但要想下达命令调动这些部曲,仍然需要通过每个小渠帅的同意后,方才能执行,只不过是大家惧怕张牛角的武力和人马,不敢违抗罢了。
而这五万人里就分为了两大派系,那就是张牛角为首的并州派,以及褚燕为首的冀州派。他们同样雄踞太行山脉的东西两侧,只不过所覆盖的地盘和行事风格不尽相同。
此时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谁也不敢开口,毕竟没人敢趟这种浑水。
只见褚燕率先打破了沉默,“大哥!小弟若有二心,天地不容,人神共鉴!既然我大军缺粮,小弟愿亲率本部兵马前往常山筹粮,顺便探探曹营的情况。”
一众冀州派的小渠帅纷纷表示支持,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乡被并州派的搞得鸡犬不宁。
你们并州人提上裤子走了,剩下这烂摊子就得我们冀州本地人来收拾,骂名还得我们背,凭啥啊?
张牛角的目光瞥向自己的几个并州派小弟,众人也只能点头同意,总不能现在跟冀州派的打一场吧,那样的话无论谁赢,那都便宜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