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四围,周无出路。
灵气氤氲中,一座三丈高台耸立,纵阔及有十丈。
台上密密沟槽中流淌着猩红液体,正缓缓向中间三丈许的微凸圆盘汇集,周遭镌满诡谲符纹。
一火红四方、若掌般大小之物悬浮高台上方,旋转中红光大炽。
沟槽中赤色液体流速渐快,其中半数竟被上方红光吸引,凝成血珠飘飞,随其旋转不休。
满布之符纹亦骤然闪倏,发出青、白两色之光,与红光相互映照、融合,三色并点点赤珠渐渐旋成一道光柱,左右飘摆。
几声乖戾的嗡鸣声中,两团黑影疾掠入台上圆盘,旋转的光柱立刻将之笼罩,光冲云霄!
俄顷,黑影一闪而逝。
三色之光旋即回缩,又复成摇摆不定状。
百丈外氤氲缥缈中,有老者叹嗟一声:
“数千载辛楚,惟看今日之成败!可惜仅能送去两头无形之妖…”
另一人则颇有矜骄之色:“那方界域乃无灵无修之地,料此两妖必可得手而无虞。”
————
满是砂砾的小丘下,一老一少正躲在阴影中歇息。
老人花白的头发用枯枝横插着挽成道髻,他将早已磨得斑驳的铝制水壶递给身旁少年。
少年十二三岁,晒得有些干裂的脸被汗水与尘土抹上一层灰色。
少年接过水壶晃了晃,笑着说:
“我不渴呢,师父你喝……”
老人叹了一声,也不搭话,只将少年的头侧过,将其散乱的发髻用手慢慢捋顺,重新挽好。
“师父,他们为什么不让咱们走乡串户,为人看病做法事了呢?咱们经常都不收钱的啊……”
“这可是祖师爷传了几千年的手艺,咋就不许了呢?”
少年说着,一脚踹在身前装满石块的手推斗车上。
一肚子愤懑,虽知师父无法回答,可总忍不住要问。
老人依然一言不发,眯着干瘪的眼眺望远方,神色有些呆滞。
少年便轻轻拍打着老人的背,“好啦、好啦,我再也不问了,每次问到,你就这样,怪吓人的!”
又低声附耳,“师父,咱们还是找机会逃吧……”
‘嗖!’一块小拳般大的石头,挟着风声打在老人脚下。
“李元天!你俩今儿才拉多少车?!竟躲这里偷懒来了!”
一戴着醒目袖标的络腮胡大汉远远向俩人怒吼。
“还有你小子!楚什么…唔,楚材!不拉够五十车,今晚你俩的窝头就甭想了!”
李元天急忙拉着徒弟起身,抖抖胸口印有编号的蓝衣蓝裤,拉着沉重的铁斗车便要走,楚材则上前帮忙推车。
“俩牛鼻子!”络腮胡汉子骂咧着转身。
两师徒推车没走几步,便陷进深深的车辙中无法动弹。
络腮胡汉子回头见两人仍在原地,当即大怒,“你俩磨蹭啥,想死么?!”
随手捡来一块石头,奋力向俩人掷去。
李元天不防,正被击中后心,一头栽在斗车上,面颊被尖锐的石块划出一道血痕。
“狗东西你砸谁呢?!小道爷我弄死你!”
楚材大怒,口里骂着,俯身也抓起一块尖石便向络腮胡死命投去。
石块正中络腮胡膝盖!
这人吃痛,‘哎呦’一声便扑倒在地,复又强撑着站起,一瘸一拐向楚材奔去,龇牙咧嘴叫道:
“小杂毛!看老子不打断你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