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邡不由得大惊:“三次?这崔三爷这么厉害?”
覃东平仿佛陷入回忆之中,大雪峰山的那个午后,崔三爷的一身红衣和飞扬的长鞭成了索命的阎王,它死死地勒住齐师傅的脖子,将他整个人甩出三丈多远,高瘦的身子像一只破布娃娃一样重重砸在山壁上。
到处都是血和雪,红的刺目,白得心凉。整个镖师队伍被训练有素的马匪们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俨然成了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厮杀了多久,也不知道身上到底被砍了几刀,直到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那只缠住了齐师傅的鞭子像脱了皮的蛇一样死死地缠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崔三爷离他不过一臂的距离,他杀红了眼,想也没想便用雁翎刀去砍她那颗美丽的脑袋。
雁翎刀距离她漂亮白皙的脖颈只有寸许,可他再也拿不动刀了,手腕一翻,二十斤重的雁翎刀“碰”的 一声掉在雪地里,他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抛起,最后重重砸在山壁上。
一下、两下、三下……一团又一团的血从口鼻里喷出来,打湿了他的衣襟,也模糊了视线……
“也是我命大,一天一夜之后,竟然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所有人都死了,三万两白银被劫了,山谷里到处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人,但他们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覃东平平静地说,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什邡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一路蹿到头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连益州节度使都三次围剿失败,她凭什么给什仲怀报仇?
失望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几乎将她淹没,她黯然地看向角落里的黑暗处,仿佛那就是她前面的路,没有方向、也没有希望。
庙外的雨越下越大,突然,庙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什邡猛地看向覃东平,他缓缓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雁翎刀,和两个镖师一起走到门边,戒备地问:“什么人?”
门外的人愣了下,说:“兄弟,我们是过路的商队,外面雨实在太大了,想要进来躲躲雨。”
坐在庙门对面的什邡突然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紧闭的庙门——是陈洛商。
他果然没有离开泸定县,而是 一直在城门外守着,等着她和林昇瓮中捉鳖。可惜,可惜他没想到她会去找方正求援,更没想到方正会出手相助。
眨眼间,心思百转千回,再回神儿,对上覃东平的目光。
什邡瞬间读懂他的意思,对方人数不少,如果拒不开门,两厢打起来,恐怕是要两败俱伤。于是什邡佯装没听出来陈洛商的声音,朝覃东平点了点头。
覃东平会意,拉开门,外面站着个穿蓑衣的中年人,而他身后的十几个男人,有的穿着蓑衣,有的没有,看打扮应该是商队的镖师或者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