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的厅堂中,气氛颇为尴尬。
原本孟贺堂正在发火,可看他发火的人却丝毫不惧,甚至一直盯着他的脸瞧。
他瞬间就没了脾气。
往常他只要大声说话,这个女儿都会被吓得浑身颤抖,本想着发一通火,将这个女儿打一顿送去道观,如此也算是能给江家一个交代。
然而她毫不害怕,这般情况下,打她倒显得自己有些理亏。
“嗯哼!咳咳咳···”孟贺堂清了清嗓子,以掩饰尴尬。
旁边的秦大夫人瞧出了丈夫的窘态,赶忙开口来打圆场:“你爹如此生气,也是为了你着想!
江家是什么人家?那可是你爹为你寻觅的难得的好亲事。
一个大姑娘,当街抛头露面,还弄得满身是伤,这传出去,你往后还如何嫁人?你
父亲的一番心意,还有两家的情谊都被你给糟蹋了!”
秦氏的声音温柔而淳厚,虽未动怒,却自带威严。
本来这番话,是避重就轻,将责任全推到了孟清和身上,可再看孟清和,竟然笑着拍起了巴掌。
“秦大夫人说得妙!”孟清和嘴角噙着笑,看向秦氏。
“这门亲事既然是父亲辛苦寻来的,定然不能浪费。如今我与江大公子闹掰了,不如让大姐姐嫁过去,也算是成全了父亲的心意和两家的情谊。”
地上的木质地板踩上去极为舒适,她喜欢边与人说话边溜达几步。
说话的工夫,已在屋里转了一圈,一边打量着屋里的陈设,一边随口说道,“你们也莫怪我今日阻拦江大公子,人家已有心上人,为了我嫁过去,再让人家降妻为妾,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你、你说什么?!”秦氏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孟清和,全然没了刚才的端庄和善。
孟贺堂听到这番话,微微后退两步,坐在椅子上,佯装喝茶,以掩盖自己脸上的心虚。
秦氏自然知晓孟贺堂降妻为妾之事,只是既已嫁了,这么多年也只能装作不知,表面上厚待曹氏母女,让人挑不出毛病。
此事始终是扎在她心头的一根刺,她乃当朝御史的女儿,若是攀附权势,即便入宫为妃也是够格的,却只嫁给了个六品县令。
若是此人品行优良也罢,偏偏嫁过来才知晓,人家是有正妻的,为了搭上她父亲那个御史,竟贬妻为妾,这样的男人即便对她真心,也未免太过凉薄。
顶着正妻的尊荣,嫁也嫁了,日子总归还是要过的。
孟府之人,对此事更是闭口不谈,可今日却被曹氏这个懦弱的女儿轻飘飘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