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一只耳朵还被拽着，想发怒，但时不时语气刚窜起来就又不得不收回去，骂骂咧咧与做小伏低切换，让张野看得直想笑。

不过，张野一直在认真听司马相如所说，确实不无道理；但司马太太却将耳朵揪得更狠，叉着腰，怒哼，张野甚至觉得可以隐约看见司马太太两只耳朵都似蒸汽火车般在冒气了——

“你说这我更来气！小野，你告诉他，上个月，又因为黑心黑客，出了多少事故！”

司马太太又突然转向张野。

张野一愣，内心不由得苦笑——怎么又和我有关系了？

我哪里知道上个月出现什么事故呀……

张野没来得及答，司马太太就低头看了眼手腕光屏，抬头怒道：

“12月4日——现在是12月4日！这才刚刚过去一个月不到啊。上个月上旬，又有大量病毒专门攻击黑客，光咱们一个风暴之郡，死了两万多个人！下旬那次更惨了，连带普通人总共死了六万多人！”

司马相如紧紧闭着嘴，眼神不满直视地上；但张野从他表情上能看出来，司马相如心里是清楚这件事的。但又无话反驳，所以做出这种不服而倔强的模样。

张野听着司马太太的话，内心也深觉震惊——病毒攻击？一次性死几万人？

而且还就发生在上个月？

怎么说这个死亡人数都太过触目惊心了，怎么裂幽府安保局里搜索信息时，这些事情没有被列入重要新闻列表呢？

张野百思不得其解。这种层级的事件，堪比打一次中小规模战争了；甚至连战争都未必能如此干净利落快速消灭掉六万多人。

如果真的像司马太太那样说，那么也怪不得她会对司马相如的工作如此不满了——天天防着，也难防别有居心之人专门要攻击特定群体啊。做母亲的，自然不希望儿子天天提心吊胆提着脑袋生存。

不过转头又看向司马相如，张野也不是不能明白他为什么坚持要学黑客；别的不说，就拿绝地浪人来举例——那天晚上马哥直接一歪头就把三钢爪黑客给病毒入侵杀死——这招多帅啊。

更何况这一行也是要天赋的，不是想学就能学的；绝地浪人曾经评价过司马相如很有黑客方面的天赋，所以小相父也不过是在坚持自己的热爱罢了。

母子俩的立场都能很好理解。张野实在没法儿偏帮任何一方。更何况，这事儿是司马相如自己的选择，他已经成人了，张野并不打算多掺和。

司马太太骂了一通，兴许是气撒出来了也就消了，后知后觉发觉自己刚才的表现似乎过于凶悍，一转眼，脸上竟露出懊悔之情。

她立刻松下揪住司马相如耳朵的手，放下来甩了甩；又心疼看了几眼司马相如的耳朵，整个儿通红，堪比火龙果。

司马太太有点自责地坐下，司马相如却见怪不怪、已经很习惯似的继续端坐回去，下巴高扬，没什么表情，却显出一种绝不屈服的骨气。张野小心翼翼观看母子俩的表情，而后看见司马太太突然在自己脸上轻轻拍了拍，试探看向自己儿子——

“妈妈做得不好。妈妈和你道歉。”

司马相如瞥了眼司马太太，并没有按张野想象中的回复“没关系”之类的话；反倒是认认真真盯着自己的母亲片刻，一板一眼道：

“妈，你想要，倒带？”

张野一头雾水。什么？倒带？

司马太太却连连点头“嗯嗯”，焦急而兴奋。

司马相如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点点头，极其配合深呼吸一下，闭上眼睛，迅速睁开——

“好了，妈，你重新发挥。”

张野挠了挠后脑勺，瞪大眼睛——重新发挥？什么意思？让司马太太重新骂一遍吗？

司马太太于是也深呼吸，随后脸上恢复温和关心的慈爱模样，执起筷子先夹了一块牛肉给张野，又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司马相如碗里：

“相如呀，妈妈很高兴你成为一名很优秀的黑客。虽然妈妈以前很不满意、现在也不是很满意，但是妈妈决定还是应该让你走自己喜欢的道路。只不过，妈妈有一点要求，希望你能够早日做到，可以吗？”

张野瞪大眼睛，左右来回扫视司马太太——这还是刚刚那个暴怒的母亲么？怎的变化如此之大？

从愤怒暴走的状态停止、倒带回去争执爆发之前，用平和的语气再来演绎一遍……

这就是司马母子俩的倒带么？

张野忍住笑意，转过头看司马相如如何应对。

只见他也消去一脸愤怒不服，转而认真对望着司马太太，字正腔圆道：

“好的，妈，您请提要求。”

司马太太又夹了彩椒放进司马相如碗里，眼神温和，和蔼说道：

“妈妈希望你在一年时间内，能够凭借黑客技术，要么考公编——要么考国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