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一时沉寂。
莫为自然呆住,连着居绍言都愣在当场,他本以为自家爷爷为老不尊,一把年纪还如此贪花好色,谁料五房妾室竟都是为莫为准备?
居老太爷很满意两人表现,轻轻拍手,对应声进来的管家吩咐道:“请五位如夫人进来见过莫少侠!”
管家连忙应声离去,时辰不大,又领着五位妙龄女子回到厅中,莫为扫眼过去,里面便有方才随着居老太爷一起出来迎接自己的两位。
居老太爷站起身来,先到一位排在最前的女子面前,介绍说道:“这位名叫檀画,乃是老夫五年前五百两白银买来,今年一十九岁,仍是完璧之身。”
那女子花容月貌,颇有一份淡雅气质,并无丝毫风尘气息,尤其眉宇间颇有些江南女子神韵,不似寻常边塞女子。
“檀画家世清白,家道中落随父母投亲未果,迫于生计卖身葬父,这才被老夫收进府里,”居老太爷面容得意,捋须笑道:“这五年来锦衣玉食细心供养,琴棋书画皆有涉猎,早已不是当初面黄肌瘦模样,莫少侠看着可称心如意?”
莫为面色一红,那檀画面容俊俏,两腮晕红,此时也正偷眼看着自己,两人目光交汇,他连忙错开眼神,却又与后面第二名女子眼神撞在一起。
那女子容颜同样不俗,只是身形略比檀画矮些,同样苗条秀丽,少了些曼妙之感,却多了份玲珑有致。
“这位名叫珠云,本是凉州农家女,家中兄弟众多,没办法这才卖身求存,老夫三百两纹银买下,养在深闺之中,如今也是第三个年头了,”居老太爷走到第二个女子身边继续介绍,“她和檀画一般年纪,也学琴棋书画,只是比起檀画来,灵性多少差些。”
“老太爷!”珠云却比檀画大胆,对着居老太爷娇嗔一句,仍是火辣辣的看着莫为。
居老太爷走到第三个女子身边,继续说道:“这位名叫筱筱,年方十七,却是甘州城里大户人家之女,只是家中破败,长兄欺凌,这才自卖自身。老夫实在是见她可怜,这才将她买下,不想养了两个年头,竟是出落得更加标致了!”
那女子面含羞意,双眼却如秋水一般满溢深情,莫为扫眼过去,果然相貌出众,比之前面两女,却也不遑多让。
“最后这两位,却是一对双生姐妹花,分别叫雪菲、雪馥,乃是老夫从青楼花费三千两白银赎身得来,姿容出众,最善唱曲儿!”居老太爷有些不好意思,“老夫虽然没有梳拢她们,这个曲儿倒是听了许多次,莫少侠可莫要嫌弃才是!”
其时达官贵人们蓄妾成风,彼此相赠小妾实在稀松平常,莫说居老太爷没有收用这几位俏美娇娥,便是收用过了,拿来相赠却也算是浓情厚意了。
若是寻常男子,只怕早就挪不动步了,莫为却只是扫眼看了看那对相貌酷肖的姐妹花,摇头苦笑说道:“老太爷盛情深厚,莫为实在受宠若惊!只是在下江湖浪迹,有今天没明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身首异处、死于非命,实在不敢随意招惹姻缘……”
居老太爷自然不肯轻易死心,正要再劝却被莫为挥手止住:“老太爷所托之事,莫某自当尽力为之……”
他转头看着居绍言,轻声说道:“当年道左相逢,莫某出手相救老太爷时,绍言不过五六岁年纪,他如今长大成人,于莫某便如子侄一般!便是老太爷不托付,莫某也要护他周全,总要等到他成家立业,才好彻底放心。”
居老太爷见他说的坚决,情知无法再劝,无奈叹了口气挥退众人,这才苦笑说道:“老夫虽然犹有余力,却实在不愿祸害这许多年轻女子,莫少侠若是不愿,说不得,只能便宜我这傻孙儿了……”
一旁少年居绍言俊脸一红,羞恼说道:“爷爷!”
莫为心中叹息,心说好几位奶奶辈儿的女子,一下子变成自己小妾,这份变化实在是太过刺激,居绍言年纪轻轻,接受不了倒也正常。
“老太爷如今春秋鼎盛,怎么却有了托付之心?”莫为有些好奇。
“莫少侠有所不知,”居老太爷摇头叹息说道:“居家早年以贩粮为生,后来家里出了几名举人,家业渐渐兴旺起来,到了老夫这辈儿,十三个兄弟有读书的有经商的还有习武的,一时间声名鹊起、如日中天,便是在这西北地界,谁不知老夫居九名头?”
“只是后来,兄弟十三人有的病死有的绝后,偌大的家业人丁凋落竟然无人继承,便是老夫膝下,一儿二女也俱都早夭,不是有绍言这根独苗,只怕我居家就真的绝嗣了!”
“如今家中贩粮生意勉力维持,没有官府中人护持,也没有江湖门派保护,每日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与孩童抱持千金行于闹市无异,遇到心怀不轨之人巧取豪夺不过早晚之事……”居老太爷叹了口气,“当年行商路上,不是莫少侠仗义出手,我们爷孙只怕当场就没了,少侠恩情老夫牢记于心,这件事却也耿耿于怀至今……”
“若是十三弟还在,岂容这帮宵小觊觎我居家产业?”居老太爷面泛晕红,本就红润的面庞更加鲜红起来,“老夫如今别无所求,只求莫少侠能多教言儿些武艺,让他不至于如老夫一般,再受这般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