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为双目一缩,发觉自己计算失误,对方方才所用铁锏不是趁手兵器,所以格挡自己石子时便短了寸许,如今看来,对方刀法精湛内力雄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明许多。
他丝毫不敢大意,双脚错步拧身,手中铁尺横陈,单手挥击而上,便要与对方硬拼一记。
“呵!”屠姓男子哂笑一声,人在半空刀势已老,却诡异变幻招式,长刀蓦然加速,于空中划出一道半月,横扫莫为腰腹。
这一刀若被斩中,莫为必然要断成两截,死得不能再死,他心中暗自凛然,告诫自己不可小觑了天下英雄,手上铁尺变扫为刺,直点对方持刀虎口。
屠姓男子未曾料到对方手持如此厚重铁尺竟能用出这般巧妙剑招,身在半空无从躲避,无奈之下只能收招回手,与莫为硬拼一记。
“当!”一声脆响,两人兵刃一触即分,随即你来我往斗在一处。
对方刀势雄浑,招数又精妙至极,尤其功力精深,不似寻常江湖人士,莫为沉着应对,铁尺左接右挡,守得极是狼狈。
一旁众人齐声喝彩,那文承业也睁开眼来看二人打斗,眼中此前现出一抹希冀,见莫为如此狼狈,却又重新失望起来。
那屠姓男子却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用尽全力,每每以为就要将对方击败,却总能被对方以一个古怪的招式挽救回来,一来二去,将他那股必胜之气都给泄了。
莫为连接对方二十余刀,终于看透对方刀法路数,手中铁尺一抖,瞬间转守为攻,接连五招落雨剑法,剑意绵延不绝倾泻而出。
屠姓男子吃力格挡,手上厚背长刀不断迎接那怪异铁尺,叮叮当当发出无数声响。
那长刀重达二十三斤,那铁尺只怕还要更重一些,被它不住击打,屠姓男子心中叫苦不迭,对方用的哪是什么剑法,如此势大力沉,却又挥挥洒洒无边无际,根本防不胜防。
莫为一改颓势,铁尺倏忽来去,瞬间便是十几招连续用出,眼见对方再无还手之力,他纵声长啸,手中铁尺轻抖,落雨剑法最后一招蓬勃使出。
“小,楼,一,夜,听,春,雨!”
屠姓男子双眼一花,只觉身前身后绽放出无数黝黑花朵,接着耳中响起细微响声,仿佛早春时节,漫天春雨袭来,挥挥洒洒滴落窗扉之上。
他忽然想起那年那月一处青楼楚馆,他与那位妙龄女子长夜缱绻,那时窗外便是这样的春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从来就没停过……
他低头去看,那万千黑色花朵最终合二为一,变成眼前黝黑铁尺,而之前那万千雨打窗棂之声,却是那铁尺击打在自己身体上所发。
若那铁尺尖端锋利些,只怕自己身上已有无数破洞,只是那铁尺虽然愚钝,却沉重至极,屠姓男子只觉周身要穴无不剧痛,瞬间心神失守,疼的昏死过去。
莫为毫不停留,铁尺挥舞不休,将那屋中其余十几人一一击倒在地,又出门去将门口守卫两人制住,这才进来扶起文承业问道:“文堡主,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公子仗义出手,文某感激不尽!且容我调息片刻!”文承业闭目调息,良久之后猛然睁眼,起身捡起那屠姓男子长刀,手起刀落,便砍下屠姓男子头颅。
他依法施为,接连砍了十九颗人头,这才拄着长刀喘息半晌,转头对莫为说道:“公子救命之恩,文某不敢言谢,还请公子留下名姓,文某日后定然结草衔环以报!”
莫为轻轻摇头,笑着说道:“文堡主言重了,在下莫为,当年流落在此,堡主有一粥一饭之恩,今日恰逢其会,正好报恩而已!”
“莫……为?”文承业嘀咕一声,细看莫为面庞,半晌豁然开朗,笑着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是——八年前?对,八年前!那时公子可比现在落魄的多,也没有今日这般高明本领!”
莫为轻笑点头,“在下当时浑浑噩噩,若非堡主收留,只怕就已饿死在半路上了……”
“是啊,当时公子衣衫褴褛,明明已经油尽灯枯,却仍然不断向前行走,若不是我将你叫住,只怕你会一直走死!”
莫为轻轻点头,不愿再说起当年旧事,便转移话题问道:“却不知堡主眼下如何打算?”
文承业提起长刀,取了屠姓男子头颅在手,这才愤恨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姓屠的,本是恶魂谷一个堂主,受万马堂驱使,来夺我关南马场!如今对方摆明车马,文某既然侥幸不死,说不得要为这堡中惨死的无辜百姓讨个说法!”
莫为一时默然不语,不知文承业为何有此底气要寻对方晦气。
文承业不知他心中想法,忽而皱眉问道:“莫少侠可知,为何那万马堂和恶魂谷,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这时候动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