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北侧尽头,堡主府邸灯火通明,两个黄衣人各持宝剑守在门口,其中隐隐传来哭声。
莫为一跃上了屋顶,几个起落来到堡主府前,从一户人家院墙上翻身而过,轻巧落在堡主府院里。
堡主府背靠高墙而建,墙上设有箭楼,一大块空地上,凭空建起一座石堡。那石堡高约丈许,大石砌成墙壁,上面盖着茅草,巍峨气派,威势十足。
莫为轻身跃起,攀住墙上一根凸起木椽,附到窗边,细看内里究竟。
石堡大厅之中,一座石头砌成的座椅隔着三级台阶居高临下,下面空地上,摆着两排桌椅。
一人头枕着石椅扶手,双腿翘着踩在另一侧扶手上,随意看着阶下跪着的一群人,仿佛看着一群待宰牛羊。
人群前面,一个华服男子躺在台阶上面,胸口渗出大片血迹,嘴角犹带一丝血痕,正大声喘息不止。
“文堡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小弟我受了万马堂恩惠,不得不来找你麻烦,”那男子倏然起身,笑着对那华服男子说道:“关南马场在你手里也有些年头了,不如让出来,咱们公道买卖,童叟无欺如何?”
那华服男子又咳了一口鲜血,硬气说道:“文某一死而已,想要马场,你们却是痴心妄想!”
“文堡主倒是硬气的很!”男子起身走到文堡主身边,在他胸前蹬了一脚,笑着说道:“你真以为子女不在身边,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你那小妾在肃州府生了两个儿子,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你……你们!”
“文承业!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交出地契,在文书上签字画押,到时我在万堂主前给你说项一二,好歹还能留下你妻儿性命。”那男子循循善诱,凑到文承业身边,和颜悦色劝道:“文堡主素来仁善,就算不为自家妻儿老小考虑,也总该为全镇百姓的性命考虑吧?你再不答应,说不得我可要大开杀戒了!”
见文承业不为所动,那男子一挥手,旁边下属从人群中扯出一个年轻男子,手起刀落就砍下头来,一脚踢到文承业身边。
“你们……咳咳!”文承业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一条人命眨眼间便没了,气的再次剧烈呛咳起来。
“还嘴硬?再杀!”男子又一摆手,另一名手下一抖手上长枪,贯入前排一个妇人前胸,登时便又是一条人命。
文承业干脆闭上眼睛不看,那男子见状,挥手止住手下,笑着对厅中众人说道:“你们倒是求求文堡主,让他慈悲心肠,救你们一命啊!”
人群早已吓得失声,听他这么一说,有人颤声求道:“堡主!你就发发善心,救我们一命吧!”
文承业痛彻心扉,紧紧闭上双眼,竟是毫不在意。
“亏我们以前还那么爱戴你!原来你竟是这样的小人!”
“你算什么英雄好汉!连这点事情都不肯做!”
“是啊!就算舍了马场,这些年你攒下那么多钱也尽够用了!”
人群七嘴八舌,渐渐嘈杂起来,辱骂之声不绝于耳。
……
文承业听着众人谩骂数落,脸上阵红阵白,良久才道:“好吧!拿文书来,我签字画押!”
那男子拍掌笑道:“这才对嘛!来人,取文书来!”
他又凑到文承业身边笑道:“那地契,文堡主是不是也好交出来?”
文承业咳了两声,咽下一口鲜血,恨声说道:“地契在石椅下面的暗格里,需要用力敲碎才能打开……”
男子随手取了一枚铁锏,来到那座宽大石椅前,左右敲了敲,果然有一处响声不同,他不由一笑,挥手敲开,接着从碎石里面掏出一个锦盒来。
打开锦盒,里面只有几张地契书信,并无其他物品。
“文堡主这么识相,小弟实在是感激不已,”男子收好地契和书信,笑着说道:“还请文堡主签了这买卖文书,关南马场,折价十万八千两纹银,银马两讫,互不赊欠!”
文承业提起笔来颤抖写下自己名字,随即用拇指按了印泥,在名字上做了画押。
“谢过堡主救命之恩!”
“堡主还是爱护我们的!”
人群中有几人良心过意不去,出言感谢文承业。
文承业闭上眼睛,面上沉静如水,连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
“大……大侠,我们能走了吧?”人群中有人虎着胆子冲那男子磕头问了一句。
“走吧走吧!诸事已毕,还请各位安心上路!”男子话音未落,手中铁锏就砸在最前面那人头上,直将那人砸的脑浆崩裂,身死当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