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短短的片刻,他就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白袍被鲜血染红,只有一双更加血红的双眼露在外面,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从地狱当中爬上来的恶鬼,他要在这里宣告,属于燕人的时代,已经正式来临。
诸侯列国,都要在燕人的脚下颤抖,反对的声音都要在燕人的嘶吼声中淹没。
马珏一个不慎,也被人从战马上给推了下来,周遭的吴军士卒以为有机可乘,纷纷冲上前来,可他们是跑着上来的,却是飞着出去的。
同样的,他们是整个冲过来的,而当他们飞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一堆堆肉块。
马珏的武艺精湛,神武修为深厚,在这样的战斗当中,对于敌人来说就是噩梦,坠落下战马的燕军在这时候都已经聚集在了一处,聚集在了马珏的身边。
而那些吴军只是包围他们,却不敢直径上前。
这时候马珏回头望去,差点就要哭出来,跟随他一同杀进敌军阵营当中的燕军,在这时候也只剩下了不足千人,一千多个兄弟,就这样没了。
在马珏身侧的燕军士卒没有一个露出恐惧的表情,每一个都是坦然面对,在这时候第一个士卒将自己头上的头盔摘了下来丢在地上,将自己身上的盔甲脱下来丢在地上,提这武器怪叫着冲向了敌军。
当敌人的长枪刺穿他的胸膛时,后方的燕军也都纷纷开始效仿他,将身上一切的负重都丢弃,提着山发着寒光的战刀冲进了敌军的人群当中。
这是殊死一战,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必死一战,从出城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一定是活不下去了,但是他们心甘情愿,因为能与自己向往崇拜的将军一起并肩作战,这就够了。
将士们死是如归,手中的武器断了就去捡对方的,捡不到对方的边用自己的拳头,就用自己的牙齿,用一切能够用得上的武器去和对方血拼。
望着手中的虎头湛金枪,在看着面前那些视死如归的兄弟们,尽管心中对这个世界,对这世界上的某个人还有些不舍,但马珏也知道,现在是他该上去的时候了。
哪怕这场战争过后,燕国在无马珏,再无白袍军,但他也相信凭借着王彦,凭借着周晋,定能在未来几十年之内崛起,也定然会有下一个马珏的出现。
哪怕这场战争之后,燕国再无忠烈马家,再无一个可以为了燕国,让自己的子孙全部走上战场的马家,马珏也有颜面去另一个世界见自己的列祖列宗,可以挺起腰板告诉他们,自己是死在卫国的路上。
“我的兄弟们都战死了,那我独活,还有什么意思呢?”
马珏怎能甘心屈辱人后,仰面哈哈大笑也提枪冲了进去,一边冲一边喊:“兄弟们,敌人就在前方,亮出你们的獠牙,哪怕我们失去了战马,我们依旧是战无不胜的大燕骑兵,随我破敌,随我冲杀。”
周围的数百人响应与他,因为其他人都战死了,在战场上随处可见无主的战马,在战场上随处可见,黑甲白袍的尸体,由此可见,他们这支小队,已经快要走到末路了。
放眼整个战场,他们这支队伍是渺小的,但却拖住了敌军数万军兵不敢挪动半步,放眼整个战场,他们的战意是最高昂的。
怕,这个字对于他们,对于燕人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还是那句话,因为燕人坚毅,有时间害怕,还不如去放手一搏,放开一战,赢了,我便血洗你的国都,为我的兄弟报仇。
输了,我死,大不了黄泉与兄弟一聚,放开了饮酒,放开了大笑,十八年后,兄弟们再次相聚,还要生在这燕国。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几乎是咆哮着将从周晋哪里听来的一首诗给喊了出来,马珏一枪刺穿了一名吴兵的胸膛,而后说道:“但在我等死之前,却也不能让尔等好过。”
一杆长枪在太阳下映射着刺眼的寒光,一人,一枪,冲在阵前,从他身上滴淌下来的鲜血将地上的积雪染成了血红色。
他的身后是数百名大燕骑兵,依旧是天降大雪,依旧是两千人,上一次还是在两年前进击草原之时,虽说如今已经时境过迁,但气势犹在,数百名燕骑兵视死如归的随着马珏杀进了吴军士卒的人群当中。
一时间铁器的碰撞声,刀剑入肉的闷响声,伤者的惨叫声,濒死者的哀嚎声,战斗者的呐喊声,响成了一片,虽说这只是战斗的一角,但也掀起了巨大的波涛。